傅云宪问:“谁的朋友?叫什么?”
许霖说:“也就是相亲邻里,已经叫不上名字了。”
傅云宪问:“真正的许霖呢?”
许霖说:“他……他不在国内。”
傅云宪问:“也是你的相亲邻里,送他出国了?”
许霖说:“他受了好心人的资助,后来就出国了。”
傅云宪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许霖说:“我们是邻居,同住棚户区,有事互相帮忙,渐渐就无话不谈了……”
傅云宪问:“就你们两个人?两个十二岁的孩子相依为命?”
许霖嘴唇动了一下,没挤出一个字来,反倒陷入沉默。
对方避重就轻,显然没有吐露实情,傅云宪略微沉吟一下,道:“谁报的案,你一定知道。”
洪兆龙入狱时洪翎不过十二岁,在公安系统内改变身份、处心积虑地接近胡石银与自己、出谋划策让检察院撤诉,再加上这回特警出动救人,这不仅需要多年的经营与谋划,还需要足够的人脉与资源,区区一个洪翎,实在很难办到。傅云宪认定,除了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洪兆龙当时一定还留下了一些朋党,那人很可能如今就在公检法系统之内。
“你出去读书,出人头地再回来找我。你有本事就送我进去,我会等着。但别再牵连许苏,他跟你爸你哥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欠你的。”傅云宪沉下脸,郑重警告,“再碰许苏,断一根指头就不够了,我没那么大度。”
许霖茫然地点了点头。傅云宪态度直接又坦荡,明明是要挟恐吓,但他不觉厌恨,反而感到羡慕。羡慕许苏。
傅云宪说:“我再问你一遍,谁报的警。”
“傅老师,我……”许霖嗫嚅良久,终于决定说些什么,门外忽然有人进来。
许霖抬起头,目光从三个人脸上一一掠过,唐奕川,傅玉致,许苏。
三个人神色迥异。
许苏是窘色,傅玉致是忿色,唯独唐奕川一如往常,一张脸像千尺深潭,泛不起一丝涟漪。
三个人坐下之后,许霖就走了。
唐奕川喊傅云宪“傅律”,傅云宪喊唐奕川“唐检”,两人不痛不痒地客套一番,说话间又有别所的律师来探病,呼啦进来好几个人,男女都有。
见了市检二分院的唐副厅长自然得打招呼,大多是向他祝贺高升之喜,有个看着有点八卦的女律师趁机套近乎:“唐厅这么年轻有为,不如趁这个机会双喜临门,请大伙喝喜酒啊。”
唐奕川微微一笑:“还没有合适的。”
也就许苏感觉不出唐奕川的官架子。唐副厅长话很正常,脸上也带着笑,可那点笑容高高在上,冷冰冰的。那个女律师还不死心,问了一句:“唐厅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一起帮着张罗张罗。”
附和者众多,都问同一个问题。
唐奕川不紧不慢地看了许苏一眼,目光又挪至傅云宪的脸上,说:“秀气点、孩子气点的。”
傅云宪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