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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虎上将,伤者都已撤离完毕!」海兵们步履杂沓,喀喀踩响了石砖铺的地,默契一致的以上将为圆心集合。
「你们退下吧。」藤虎抽出一小节杖刀,光洁的刃面反射出他目不能视的脸孔。
「藤虎……」萨波拉了拉套着风镜的高礼帽,握紧双头钝弯的水管,绷紧神经注意他的所有举动。
不止萨波,全场人也为之屏息,这位被称作怪物的新上将,究竟藏有什么样的实力?
藤虎忽地弯身收刀入鞘,发出清脆的叩击,数不尽的深紫色圆圈伴随黑雾发出波动的气鸣,如声纳遁入苍穹。
夜空驀地被点亮,发出刺眼的白光,天际隐隐传来雷鸣,维恩仰颈一看,两团拖着长长尾巴的烈火朝自己笔直落了下来,她半痴狂看着毁灭的美丽,唇线高扬,往上挥起残槿——
鬼绿与霸红的强大斩击一左一右掠过她,将双生陨石斩裂,熔融碎块分散四方,岛上不约而同窜起烈火,响起惊人的爆炸。
「陨石?开玩笑的吧?」萨波表情震惊,嘴巴张得老大。藤虎竟然能够把千里之外的陨石拖引下来……好惊人的重力量!
有感攻击失效,藤虎也不惊慌,缓缓面向杰作的主人。
「七武海『鹰眼』乔拉可尔·密佛格、四皇『红发』香克斯,为何要阻止老夫?」
「嗯……」香克斯将狮鷲收回刀鞘,食指抵住下顎思量,噙着轻松的笑意,「我只是想砍陨石而已啊?」
「她乃天降之『恶』,就连手里拿的刀也散发出凶暴的气息。」藤虎睁开一双眼白,义正词严的质询,「阁下与鹰眼联手,是否已结成同盟?」
『嘻嘻嘻……怎么这样说吾呢,咕嚕——吾很喜欢这副躯体阿……哈哈哈哈!』
萨波皱起眉头,看着天上容貌惨厉又失心疯的女人,他知道那把妖刀有问题,也把刀刃抓碎了,还是于事无补。而且她从刚刚到现在之所以还苟延残喘,都是用点点滴滴的生命换来的,残槿利用了她对世界政府的恨,要将她彻底吸收。
再把时间浪费在藤虎身上的话,她就玩完了,他这么辛勤追着维恩跑不是要见证她的死阿。
「她是我的,想要破坏我跟世界政府的协定,那就来吧。」密佛格拿起奢华且锋利的黑刀,低磁的嗓音寒凉入骨,浑身释出危险的气息。
「没想到独来独往的阁下也有感兴趣之人,好好珍惜王下七武海的特权吧,鹰眼。」
藤虎衡量了半晌,转身带兵撤离这座已成废墟的岛屿,眾人还来不及反应,维恩刺耳的狞笑,发了疯的持刀直直往他身上招呼。
『嘻嘻嘻嘻嘻,吾可没准汝走阿!』
「维恩!」
「小维恩!」
「重力刀——」
事情发生的很快,快到几乎只在一念之间。
数小时前杰尔马66王国
被她赏了火辣辣的巴掌之后,鹰眼和自己谈了很久,当然态度是最不好的那种,不好到要不是顾及维恩,他早就拔刀相向。
他只有一个要求,放下对小恩的执念,不再过问他们俩的私事,撒手远走高飞,他们在他们的前半段,自己在自己的新世界。
可是,好难阿。他像极了一败涂地的输家,垮着肩垂着脸丧着气走在回房的路上,双腿像灌了水泥一样举步维艰,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好多好多思念想跟她说,就算她想不起来,他也想再为她做些什么,要赴汤蹈火也可以,就当是替这阵子的销声匿跡偿罪。
「你们三人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阿,库山。」
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跋扈嚣张的走来,飞扬墨镜挡去眉眼,笑得一脸居心叵测。他沉默与其擦肩而过,对方也无动于衷,一串独特的咈笑捎过耳畔。
「咈咈咈咈……真是冷淡阿,我就来替你们佈置一个华丽的舞台吧……是你死,还是你们一起死?」
大家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一具頎长的肉身张开双臂挡在维恩与藤虎之间,嗜血的残槿瞄准心脏将他深深对穿,新鲜的胭脂染深了衬衫心口,残槿反而失去光芒,发出振聋发聵的哀鸣。
『呃哦……好难受……难受啊啊啊啊啊啊!』
鹰眸倏然一缩,纯净而不含任何杂念的血会令残槿化回原形,使宿主恢復心智,他做到了。
爱的力量远远胜过一切,他是如此的爱着她阿。
维恩戮性退消,眼眸也恢復昔日清透,如若鞭笞的痛感一波波侵袭全身,失血过多的晕眩令她一时支持不住,狼狈栽进宽厚的肩膀里。
男人的呼吸很浅薄很急促,仔细嗅闻有一股淡淡的清爽,粗硬的头发搔得她有些发痒。维恩硬撑起身子,猛地瞪大双眸,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是事实,多希望这只是一场逼真过分的梦。
长跪在面前的他,胸前还留着自己亲手刺穿的窟窿,眼神却充满熟悉的温柔,唇角牵起宠溺的笑,她怎么、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 '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这……」
心脏啪嘰一声,裂出长而深的缝隙,理智游走在崩溃边缘,她想尖叫,却只能惊吓过度的凝盯染血的刀柄,唇瓣颤抖着组不出隻字片语。
燥气上涌,嚐到嘴里的血味,男人眉眼一纠呕出腥红,滴滴答答沾上她苍白的脸颊肩颈、破烂脏污的衣裙,他费力举起一隻臂膀圈拥她,呼吸变得急喘,眼睫几近敛起,尽失血色的唇颤蠕着。
「小恩,我未曾忘记……那日在海洋母亲的见证下,我要娶你为妻的誓言。你……可还爱我?」
他笑得像是见到全世界最幸福的美好,漆黑如墨的眸子渐失光辉,脖颈无力垂靠她的侧脸,满足的停止呼吸。
「你醒醒,张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不……不、不不不!不要死,你不要死,库山!库山!」
维恩一双血腥的手慌忙贴上削瘦的脸,紧紧拥抱还有馀温的他,泪水沾湿了脸蛋,用尽每一分力气嚎哭心碎,彷彿这样他就能活过来,但她身心虚弱情绪又激动得厉害,就这样昏死过去。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种结局,每个人莫不是急得跳脚叫船医找支援,就怕一个不小心失去了最珍贵的人。
两人紧紧相拥的黑影在战火馀辉中跳动,密佛格不想去看,可脚就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不愿去想,可脑袋里突然跑出了好多回忆,都是他和她和他。
一句库山,他便知她想起所有了,沉着如他,竟第一次对未来无所适从。
香克斯同老友比肩而站,看失去意识的二人抬上各自的担架,回到各自的船,进行各自的治疗。密佛格英俊的脸庞比往常都还要冰冷孤鬱,甚至漠然到过于麻木,可他非常清楚明白他的内心有多波涛汹涌。
火照亮了密佛格熔岩流金的虹膜,也照亮了中央深不见底的暗潮涌动。那双看透万物的鹰眸,谅是藏得了浩瀚心思,也藏不住他对维恩炽热的情感。
吞噬一切的瞳孔有多深邃,他就有多难捱。
「没事,现在最重要就是等小维恩醒来。」香克斯拍拍他的肩头,示意该回船上了,「待会我陪你喝几杯,不醉不罢休!」
「……剑士是不能喝醉的。」密佛格不带情感的回应,和他一同跨过粗壮的树根,高耸蔽天的枝叶遮去零星烽火和冉冉狼烟。
「唉唷,这种时候就不要那么严格了啦。」香克斯故作轻松,瞥向身后漆黑的树林深处。
待朝阳升起,所有一切都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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