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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没听见吗?我叫你停下!」
维恩不甘心的停下脚步,密佛格彷彿是刻意捉弄她,每当她快要踩住他的影子,他便如鬼魅般往前滑行一步,待回过神来她已佇立在自个儿门前,而先前苦苦追寻的对象则悄然融入晦暗的长廊不见踪影,唯有低低的嗓音盪到了她耳边。
兴许是经由壁间多次来回反射,他的声音少了一丝温度,多了几分空洞,「不要离开城堡,你想怎么行动是你的自由。」
「你要不要回答我问题!」维恩气急的问回去,回答她的只有好几重的回音与亙古的沉寂。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她不悦哼了几声,推开復古的木门,狼藉的卧室让她脾气也跟着大了起来,索性窝进床里,拉高被子蒙住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串闷重的敲门声响起,如同往她烧得正旺的心头再添进一把乾柴。
「滚。」
依电脉衝分辨出来者是何人,火气大的她是很想这么说,可她知道索隆来是为了帮忙善后,只是……那个聒噪的幽灵女怎么也来了?
百般纠结,维恩终是不甘愿的翻被坐起身,「进来吧。」
房门喀一声被推开,培罗娜飞在索隆上空,鲜明的一粉一绿不知怎地看来突兀又有点相配。
「我来铺地砖。」将材料用具一字排开,索隆捲起衣袖看来像个架势十足的工头。
「我来监工。」培罗娜神色得意的抱胸,身边的鬼魂纷纷点头如捣蒜。其实她不是为此而来,她只是想藉机亲近维恩,虽然这个任务……好像很困难。
「你去别的地方!」某工头气得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维恩无奈的暗自叹息,又要开始了……这两个人……
「呵囉呵囉呵囉,要是没有我,等你走到这里我看要花上三天三夜吧。」丝毫不被索隆伤人的话影响,培罗娜很是愉快的说。
「少废话!」
「人家可是同情你才带你过来,你这个不可爱的傢伙居然这么不知感恩,气死我了!」
「我没要你同情我!」
「悲观鬼魂。」
「身为蚂蚁的我不该对您这么大声,真是抱歉……」
大小声的争执在耳畔轰隆作响,维恩强忍即将火山爆发的脾气,垂下眼帘做了个深呼吸,可惜宣告失败。
「安安静静修补完走人,还给我一点清净很困难吗?」她倏地拔尖音调,不忘加点恫吓的意味。
无止尽的麻烦瞬间解决,索隆闭上嘴巴一言不发干活去了,滞留空中的培罗娜则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就怕又惹火不该激怒的对象。
见一切步上正轨,维恩总算是松了口气,正想倒杯水顺便去更衣室换衣服时,头上飘来软绵的女声令她分了心。
「你是……什么人?」
「悬赏六亿六千六百万,你联想到什么?」
知道问号的真实涵义,维恩嘲讽的口吻中隐约掺有自豪的意味,她不在乎赏金高低,也不认为那愚蠢的「世界公敌」称号会给自己造成困扰。对她来说,她现在、以后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要是有人敢阻挠,人挡,她就杀人;佛挡,她就杀佛。
培罗娜戳戳脸颊,六亿六千六百……六、六、六,她忽然悟出个什么。
「……恶魔?」
说出这个词,她微微轻颤,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等生物!她跟恶魔果实有什么关联?
「没有关联。」
自己的心声被人听见,培罗娜心虚一缩,她有见闻色的力量?
维恩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不是见闻色,目前还不会。
「没错,我是恶魔,也是半个人类。现在,不要烦我。」她有些急躁的走向沙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为将来做打算,或许、或许鹰眼是值得利用的对象,只要趁他睡觉的时候控制他的意志……
不对,她这样不就变成忘恩负义的小人了?不行不行,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我知道你跟报纸写的不一样,你不是那么可怕的坏蛋。」
一样,却也不一样。
维恩如红鑽的眸子一黯,里边藏匿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心绪,回首盯着眼神篤定的培罗娜,忽然觉得看来稚嫩的女孩比想像中还要成熟。
「想听我的故事吗?」
「好呀,我要听!」
宛若接获圣上钦点似的,培罗娜大喜过望的坐入小小温馨的桃红绒布沙发里,她一个女生待在孤独的城堡届满三个月了,一直想要有个好闺蜜能够分享生活。
被她闪闪发亮、兴奋期待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维恩倒杯温开水润润喉,这才娓娓道来她居于圣地、漂流到夏波帝诸岛的故事──
「呜呜呜呜呜……真是太可怜了!那些可恶的天龙人跟海军怎么这么残忍,居然这样对你!你明明也是天龙人啊!」
果不其然,培罗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桌上一包满满的卫生纸持续减少中,维恩神情带着遗憾,唇角掛着淡淡
', ' ')('的笑意。
「如果我能够保住劳尼,后续这些就不会发生了……」
「劳尼一定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这么努力想要帮助他离开圣地阿,范铁尔的那些混蛋天龙人也是死得活该!」培罗娜紧紧覆上她过于冰凉的手,「别担心,你现在在鹰眼这里,没有人敢找麻烦的!」
她善良而坚定的眼神刺中维恩心里最柔软的那块,酸酸麻麻的感动在心口漫开,她反握那双友谊的温暖,弯弯眸子染上笑意,「谢谢你,小培。」
「小培?」培罗娜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对忽然得到的新称呼相当手足无措。
「我觉得这小名很适合你。」
只愣了一秒,她眉开眼笑的将维恩的手握得更紧,「嗯!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这下换维恩吃一惊,在圣地的时候贵族勾心斗角都来不及了,想交到真心的朋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她打从出生就未曾得到父亲大人踏出家门的许可,拥有的世界不过就是宅邸后方如若仙境,薄烟飘渺的鞦韆花园。唯独一次是十三岁那年,她怀抱生日愿望抝着父亲大人带她出门转转……只是好景不常,隔年便迎来了家族的灾难……
但是劳尼不一样,非常不一样,因为世交的关係,他是父亲大人唯一欢迎的对象,这对交际空白已久的她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比起朋友,劳尼更像是她的亲人。
所以就朋友这方面严格来说,活了二十年的她没有谈心的对象,一个也没有。
那她现在,算是突破自己了吧?
「对阿!之前在恐怖三桅帆船的时候库玛西说……」
没注意到她走神,培罗娜兴高采烈的劈哩啪啦说个不停,凡举小时候到现在的事通通被她拿出来讲一回,滔滔不绝的经验分享在维恩听来如蜜蜂嗡嗡作响,久了竟神奇地听不到一点声音,她美目半闔,自个儿沉浸在过往里。
不知过了多久,培罗娜的呼唤倏地拉回思绪,她搧搧纤长的眼睫回过神随意应了声。
「嗯?」
「有几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说到最后,她神色尷尬,两隻食指不停互滚绞着。
「问吧。」她大方应允。
「摩利亚大人……他没有在顶上战争里死掉吧?」培罗娜双眼死死盯着地面,说到最后不免有些哽咽。
顶上战争……
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回忆碎片一一浮现,维恩脑袋疼了起来,努力强压下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他逃跑了。」
喜获大好消息,培罗娜多月来的惴惴不安一扫而空,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那、那我听摩利亚大人说圣地里面藏了件『国宝』,维恩知道那是什么吗?」
面对她莽撞且辛辣的提问,就算是出身圣地的维恩也不禁陷入沉思,「不知道呢……我从来没听父亲大人提起过。」
嘴上这么说,维恩却隐隐觉得落海时似乎发生过什么……她垂首盯着自己十指乌黑的指甲,不论再怎么想破脑袋,有印象的也只有外貌变化一事,这还是鹰眼跟她讲的。
剎那间,从墙柱另一侧传来的男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地板我修好了,别再弄坏了阿,我可是很忙的。」
培罗娜生气的浮空,指着索隆的鼻子骂:「你用什么口气跟维恩说话呢!」
「没关係。」维恩连忙按住培罗娜的手,转而向索隆拋出感谢的笑容,「多亏你了,罗罗亚。」
索隆提着工具箱上下打量感情忽然升温的两人,刚才在饭厅的时候关係明明很差阿。
「你们这么快就变成朋友了?」
「不是。是好朋友,不是朋友哦,呵囉呵囉呵囉。」
不想理会培罗娜莫名爆棚的成就感,索隆转身便走。「我要去外面修行了,你别跟来。」
外面……维恩瞟向窗外阴暗厚重的云层,别说是太阳了,就连光线想穿透下来都很勉强。
「这里的天色一直都是这样吗?」
「没错,要是不注意的话就会跟她一样很容易忘记时间。」
索隆斜了一眼培罗娜,这次他成功得到无数次悲观鬼魂的无情攻击。
看着索隆方才那副大喇喇,如今五体投地说着丧气话的卑微样,巨大的反差让维恩嘴角失守,一连串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縈绕室内。
待欢喜冤家离去后,维恩决定去鹰眼说的五楼书房晃晃,太久没泡进书香味里了,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她打开装满衣物的袋子东挑西拣准备更衣,却迟迟找不到理想的衣服,美丽的脸色翻到愈下层是愈来愈难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剪裁怪异的亮片毛衣?绿得发亮的紧身皮裤?红色充气连身服?还有一双……呃,溜冰鞋?看不出来鹰眼长得人模人样,审美观实在有待加强。
她黑着脸好不容易勉强找了套正常的搭配,跨出房门身子不由得一僵,死死瞪视没有尽头的长长回廊,内心不禁悲从中来。
天,没人带路!这座
', ' ')('城堡结构复杂无比,她要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找到该死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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