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仍坚持礼佛,去不了大殿,便在房里念经,一天十小时,从未间断。
早晨第一缕光照进寮房。
陈今今睁开眼睛,听会外面的鸟鸣,便起了身。
她伸个懒腰出去,望向远方错落山色,心境也变得开阔,目光落回来,看到几只鸟在院中嬉戏,一会落于殿顶,一会立于地面,好不快活。
若世间各地都如此清幽,该有多好。
陈今今去果树下摘了颗黄果,到了深秋,果子更甜了,只是至今都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
她坐到水池边,边吃果子,边看水里的鱼,一个个可爱的小生命在这样的圣地生长,下辈子,会有个好轮回吧。
她在心里笑自己一番,居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是跟他们待久了,不知不觉心底已有了佛。
吃完果子,陈今今起身往鼓楼去。
李香庭正坐在高高的梯子上临摹小稿,听见脚步声,看过来:“醒了,去吃点东西。”
“不饿。”陈今今走到梯子下,拉了拉他的裤腿。
“怎么了?”
“裤子破了,回头我给你买条新的。”
“不用,能穿。”
“你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缝了又缝,现在学校工作辞了,特聘教师薪水微薄,哪够生活的。”
“除了买画材,没什么花销,吃喝都同他们一起。”
陈今今心疼地仰视他:“我留点钱给你。”
“真的不用。”
“又不是只给你的,给寺院的香火钱,你不要,我就让明尽收着。”陈今今松开他的裤脚,“以后我也用不着什么钱,就当我做善事了。”
李香庭沉默片刻:“谢谢。”
“你画吧。”
“快去吃早饭。”
“好。”
李香庭继续临摹,忽然飞来一只蛾子,他用手挥了挥,蛾子离开,又飞回。
陈今今瞧他无措的样子,欲从另一边爬上梯子:“我帮你打死它。”
“别。”李香庭用手护住蛾子,小心握在手心,“虽然讨厌,也是条生命。”
“好吧,给我,放到外面。”陈今今举起手。
李香庭将蛾子放进她手中:“轻点。”
“好。”手心酥酥痒痒的,她能感觉到蛾子在自己手心爬动,嫌弃地跑去外面,松开手放生。
可看蛾子飞走,她的心却忽然豁朗起来。
明尽提着外面挖来的野菜跑回来,太激动,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地上。
李香庭听见动静,低头往外面看去,见明尽起身掸掸裤子,捡起散落的野菜:“明尽,没事吧?”
明尽抬首,下巴磕破了,脸上仍是灿烂的笑,冲鼓楼摇了摇头。
陈今今走过去帮他捡:“跑这么急干嘛,摔了吧,我帮你上点药。”
明尽摆摆手,抹了下下巴,示意没关系。
陈今今看着手里黄黄的叶子:“这是什么菜?”
明尽比划起来。
陈今今没看懂:“啊,野菜!”
明尽频频点头。
“腿上摔破没?”
明尽摇头,蹦了两下,手指向后院。
陈今今微笑着说:“去吧。”
她回头往鼓楼看一眼,不想打扰李香庭,便去烧香,在佛前跪坐。
她仰望着慈悲肃穆的佛,心静如水,默默祈求:
愿佛祖庇护此地,佑我所爱。
……
陈今今在这住了五天,她与李香庭虽为恋人,却始终无亲密之举。
这一次,没有不告而别。
李香庭送她去的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