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一些,又时常听寺院的大师念,再加上论文里写到了,自然而然就记下了。”
“我看你心灵性慧,他日当成栋梁之才。”
“黄先生谬赞,香庭才疏学浅,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江见他两说完,才道:“这壁画处在西北荒烟之中,香庭扎在那贫瘠之地大半年,夜以继日地研究和保护,把眼睛都熬近视了,如今才小有成效,但仍未得政府帮扶,您在业内说的上话,容江如许斗胆,请老先生帮帮忙,为他争取些支持,也能更好的传播壁画,让世人知晓,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拥有如此庞大、辉煌的艺术。”
“先前看了他几封信,只觉得这小伙子真是一腔热血,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便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小顽固,没想竟是如此良金美玉,也未曾想信中所提的壁画竟是这样的精妙。”黄道禹一脸欣慰,拍拍李香庭的肩,“我必为你奔走相告,祝你一臂之力。”
“感谢。”李香庭颔首,“不过黄老先生,这并非为我,而为文化。”
……
李香庭从未如此高兴过,虽有不足之处,但能得到黄道禹的认可,让他觉得更加有冲劲。
出门在外不能喝太多,他只打了半斤酒,和好消息一起带回去。
李香庭没有回自己房间,直奔隔壁,刚敲门,就听到里头急促的脚步声,门一开,两人异口同声:“有个好消息。”
他们同时笑了。
陈今今赤脚站在地上,穿了条暗红色吊带裙,倚着门框:“你先说。”
“你先。”
“那,酒先。”说着,她拿过李香庭手里的酒,欢快地跑回屋。
李香庭跟进去,带上门:“那还是我先说,黄老先生很认可壁画,要帮忙推广。”
陈今今倒出一杯酒,坐到书桌边上看他:“我那篇文章也投稿成功了,下一期就刊登,不过不是美术类报刊,是历史文化。”
“太好了!”
“今晚喝个痛快。”她摇摇酒瓶子,“等会不够,你再去买哦。”
“明天还要早起,喝完这些就够了。”
“不行。”陈今今替他倒上满满一杯,“明天的事,明天说。”
她走过去,把酒杯塞进李香庭手里,两人手指触碰,无比炽热。
“我要是——”
“嘘——”陈今今离他不过咫尺,手指靠在他的嘴唇上,打断他的话,“不许废话,喝酒。”
李香庭凝视她的双眸,怔了几秒,退后一步,笑了:“好,听你的。”
他们不止喝了那半斤,陈今今这里还有半瓶洋酒。
喝到一滴不剩,李香庭歪歪扭扭回房间去了,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将他吵醒。
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睡眼惺忪地去开门,见陈今今拎着个箱子,未来得及问,便听她说:“我跟爸爸通了个电话,他身体不太舒服,让我回去一趟,我要离开几天,等回寂州再会。”
“好。”
她将箱子放到地上,看着他不说话。
李香庭迷糊着,问:“吃早饭没?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旅店帮我找了车,在楼下等着。”
“那我送你到楼下。”
“你就没别的话吗?”
“嗯?”
陈今今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傻瓜,我走了啊,别送了,还早,回去再睡会。”她松开李香庭,见他乱糟糟的头发,弯起唇角:“好呆啊你,进去吧。”说着就把人推进了进去。
门没有再打开,陈今今等候两秒,勉强提了提嘴角,拎上箱子离开。
黄包车刚跑两步,身后传来呼唤:“等等——”
“停,师傅停!”她赶紧叫停,未等落平稳,便跳下车。
李香庭跑过来,递给她一个长盒子:“昨天在街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陈今今期待地拆开盒子,是一只墨绿色的钢笔。
“不贵,也不是什么好牌子,你用用看,顺不顺手。”
陈今今这就去打开箱子。
“到车上再试,不急。”
“我急。”她掏出墨水,吸进钢笔里,又去拿纸,见李香庭盯着自己,背过身去。
“写什么?还不让我看。”
陈今今没回答,写下一行字,撕下纸,折起来递给李香庭:“等我走了再拆。”
“这么神秘。”
陈今今合上箱子,坐上黄包车,对师傅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