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夏臻继续去附马府帮忙,内外具体婚礼杂事、喜宴等事情,自然都有云宝的姐姐——大公主帮着主持操办,他就是提供护卫与小厮,然后陪在庄颢身边,帮着接待京城各方祝贺来客,一方面帮了庄颢,另一方面,他也通过这次机会,把京城里的人际关系系统的理了一遍,也是他熟悉京城的一次大好机会。
萧霖果然如他所言,在公主大婚前赶回了京城,一进京,第一个拜见的当然是皇上,还带了不少好东西给皇上。
元泰帝很高兴,“让爱卿费心了。”
“圣上言重了,这是臣的本分。”
元泰帝点点头,“风尘仆仆,我也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准备一翻,参加公主大婚吧。”
“是,圣上,多谢圣上体恤。”
“嗯,下去吧。”
跟萧霖一起去南边的管事,也被彭掌柜带到了麻敏儿跟前,“少夫人,这些都是关掌柜从南边带回来了的东西。”
一溜排,大大小小十多个箱子,麻敏儿连忙走到跟前,满眼居然都是翡翠、玛瑙、檀木、黄梨……“就这些东西?”
关掌柜以为王妃嫌少,“还有香料,染料,象牙。”
呃……麻敏儿期待的是农作物,关掌柜居然都带金银财宝,“这……我……”好吧,怪自己没说清楚。
王妃不满意,关掌柜吓得赶紧跪下来,“王妃,小人绝没有贪污,你给小人的银子,小的可全部都买这些货物了,甚至因为萧大公子的原因,还便宜了不少,要不然还买不到这么多。”
“我不是说你贪污,我……以为你能带些海外的种子、水果什么的。”
“这……”关掌柜总算听明白了,怪不得有人在暗地里说自家王妃是种田王妃了,“小的事情没做好,请……请王妃责罚。”
麻敏儿摆摆手,“算了,这些东西交给小有处理。”
“是,少夫人。”彭掌柜也有些自责,原以为派了个灵活的,结果……也是自己失误。
想想又不甘心,麻敏儿脑子里闪过什么,“你刚才说里面有染……染料?”
“是,王妃,听卖的人说,海外的染料比我们大魏国的染料鲜艳,而且不易脱色。”
这个麻敏儿相信,连忙问,“都有那些?”
“红、黄、青、蓝都有。”
“太好了。”麻敏儿一直嫌棉布上色不够鲜艳,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彭掌柜,赶紧让我们的人试试,秋冬换季了,刚好赶上一批,要是不错话,继续让人到南边买染料。”
“是,少夫人。”
终于有些有用的东西了,鼓掌柜内疚的心好了些,连忙着关掌柜去找小有了。
买回来的翡翠、玛瑙到是让夏臻用上了,“我正愁送什么好呢,想不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麻敏儿瞄了他。
“舍不得给夫君用?”
“没啊!”麻敏儿龇牙咧嘴笑笑。
“脸上写着呢,这是我的宝贝,舍不得。”
“嘻嘻……”麻敏儿笑了,“明天就是正日了,今天晚上你怎么有空回来?”
“越是到最后越不忙。”
“我懂了,都备好了,就等明天了。”
夏臻笑笑,揽着小媳妇,低头伸手摸摸她的肚皮,“也不知儿子长多大了?”
麻敏儿正在抹脸上的滋润霜,听到他说儿子,照例白一眼,“儿子与女儿的比例一半一半,各占五成,要是女儿,等她长大,我告诉他,他爹重男轻女,到老了别给他洗头理发,让他成为糟老头。”
“女儿不肯洗头理发,不还有你嘛,你帮我洗洗理理。”
“到时候,我也老得走不动了,怎么帮你,还不是要靠女儿。”
夏臻眉毛打成结,这小媳妇,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不爱听的,当听不到,兀自摸着小媳妇的肚皮,期待儿子快点长大,快点从她娘肚子里钻出来,让他看看是什么样的臭小了,害得他盼了这么久。
麻敏儿拿开他的手,“赶紧睡觉吧,明天有得你忙得了,明天晚上,你怕还要闹洞房,也不知啥时能回来。”唠唠叨叨中,躺下去睡了。
今天还没过完,就想着明天了,感觉到小媳妇离不开自己,夏臻高兴的跟着躺下去睡了,伸手轻轻的拍拍她,“放心,公主的洞房没人敢闹,明天肯定不会晚回来。”
“也是哟!”
云宝公主大婚的盛况,麻敏儿没有亲眼所见,不过无论是从街面上传来的消息,还是脑中想象,皇帝嫁女儿,肯定隆重而又壮观。
大街小巷,人们都在感慨,是谁啊,这么幸运能娶到皇帝的女儿,那嫁妆肯定一辈子都吃不完。
一辈子都吃不完吗?麻敏儿淡然一笑,大公主的嫁妆,好像跟大附马没什么关系,大附马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就不能有自己的收入,可作为皇亲国戚,他的消费不比任何人低,甚至还因为娶了公主,他出手更要阔绰,否则就是丢了皇家脸面,那没银子怎么办?
那就只能如坊间的牙人一般,成为了世家大族之间牵线搭桥的中人,成为下面小官小吏往上爬的门路人,从中打典,拿好处费,别的不说,就说夏臻新开的金银子铺子,为了找人做靠山,就给了他近百分十的收益。
麻敏儿啧啧嘴,为了庄先生在京里活得滋润,没有后顾之忧,夏臻送了一处山林田地给他,为了不让皇帝、京城其他官员知道,这处山林田地既不在翼州府,也不在凉州城,省得皇帝多心,被其他官员抓住把柄有结党营私之嫌。
夏臻不在家,麻敏儿就在走廊下晒太阳,九月半了,天有凉意,晒晒太阳还挺舒服,她躺在藤椅上,脸上用团扇遮住,防止晒出妊辰斑,刚享受一会,门房的人来了,“少夫人,有人求见?”
“谁啊?”
“他说跟你是老熟人。”
老熟人?麻敏儿坐起身,脑子过了一遍,跟她熟的人,在京里还真没几个,就算有,也都参加庄先生婚礼去了。
“你认识吗?”
门房的人道,“他坐在马车里,并未下来,小的没看到。”
“那马车……”
“小的看过了,没有族微。”
“那是谁?”
门房的人道,“小的回绝了他,他非要见你。”
夏小忍上前一步,“不见,要是刺客怎么办?”
“那人保证了,绝对不是刺客,就是想见少夫人一面。”
麻敏儿皱皱眉,“搞得这么神秘,不见。”不知为何,她隐隐知道是谁了,可他不应当在附马府参加婚宴吗,怎么能到自家门口?
“那小的就去回了他。”
“慢着,等一下。”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有非份之心,按道理,他受伤了,自己跟夏臻会去看望他,可现在搞得这么尴尬……
麻敏儿无措的挠了挠额头,趁着夏臻不在,偷偷过来看自己一眼,娘呀,还真让人……她吁了几口气,罢了看在金瀚来的份上,就见一下。
“少夫人……”
“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少夫人……”夏小忍上前一步,“还请夫人不要去。”
“让大家都护在我身边。”
夏小忍眉头皱起,看了看天,光天化日,又看了看少夫人的脸,平静淡然,“好,小的去安排一下。”
上百个护卫拥着麻敏儿到了门口,门口不远处马车上,窗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撑着,看到她来,沉闷失落的心顿时雀跃起来。
簇拥的人群,她站在中间,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离上次见面,他们整整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她还是美得那么清新淡雅,站在秋日午后阳光里,如深谷幽兰,露出微笑,洒出一片一片光亮,照进他心里,一缕缕,一串串,温暖而舒适。
削瘦的刘载离,低沉而萎靡的心境,因阳光照耀,显得慵懒而适意,他沉迷在见面的欣喜里,他以为她不会出来,然尔,她还是出来了,此刻,他仿佛忘却了尘世间所有的烦恼,抬头,天空一片澄蓝。
透过小小的马车窗,麻敏儿看到了刘载离,两个月不见,他消瘦了很多,也许被刺还没有恢复好吧。
一个坐在马车里,一个站在门口,又不说话,又不打招呼,气氛还真有些诡异,百十个护卫朝马车看看,又朝他们的女主人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还真挺尴尬,麻敏儿不知觉伸手挠了一下鬓角,请他进来坐坐的话说不出口,毕竟此人对自己……,不请吧,马车横在门口不像话,还真是……
就在麻敏儿左右为难时,马车倒是走了。
能看她一眼,刘载离心满意足了,他知道,此生,他与她无缘无份了,那就……那就把这份挚爱藏心底吧,在无人寂静处,慢慢去回味,这就足够了!
走了……麻敏儿马上转头,“夏小忍——”
“少夫人……”
“你不会把这件告诉王爷吧?”
“这种小事要告诉王爷吗?”
上道啊,小姑娘,麻敏儿高兴的拍了她一肩,“听说惊侍卫还没有婚配,要不,我向王爷提一提,让他娶了你。”
“少夫人,爷说了,不管大小事,我都要向他回禀。”
呃……这是什么风向,麻敏儿马上叫道,“不是惊侍卫,我记错了,是别的谁……”
“哦,也许王爷回来的晚,我就不回禀了。”夏小忍回得一本正经。
麻敏儿看向单小单,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单小单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少夫人,午睡时间到了,咱们回去小眯一会。”
麻敏儿一直忍着,到了内卧,没有人时,连忙问单小单,“我好像听你们说过,惊墨喜欢小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攻下?”
单小单噗嗤低笑一声,“少夫人,这一对啊,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啊,咋回事?”麻敏儿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少夫人,就是……哎呀,我也说不上来。”单小单失笑,“你还是睡午觉吧,睡好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哦。”麻敏儿心想,我还能睡得着嘛。
即便没人敢闹公主的洞房,夏臻回来的也不早,回来后,小媳妇已经睡着了,至于白天,刘载离过来瞧小媳妇的事,他当然也知道了。
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划过小媳妇的鬓角,额头上渗出的汗丝,把头发都粘住了,他轻轻的帮她拔开,用干毛巾轻轻拭去额角的汗。
半睡半醒之间,麻敏儿仿佛感应到了夏臻已经回来,伸手就揽上他的腰,“快点睡吧。”说这话,眼并未睁开。
“嗯。”夏臻轻轻应了一声,钻到了薄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