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辉啊,你这几日怎么没有去书院?”麻三夫人立起身关心的问。
“我……受了点寒凉……”
“你生病了,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也不对我讲,好让我去郎中。”
“三婶,没事,就是倦,休息休息就好了。”麻承祖要辞官的事,家里除了麻奕辉还没有别人知道。
不是自己的孩子,麻三夫人问得小心翼翼:“那要不要再休息休息?”生怕一个照应不到,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苛刻的婶娘。
“不了,三婶,我去书院了。”麻奕辉行礼告辞。
麻三夫道,“你祖父今天早朝了,昨天你对他讲了要去书院吧!”
听到‘早朝’二字,麻奕辉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说……说了,三婶,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哦,那路上当心点。”
“知道了。”麻奕辉耐着性子快步出了正厅,离开了麻府,站在门口,深深吸口气,也许早朝上,祖父已经向皇帝辞官了吧,那自己以后还能靠谁帮衬呢?
坐在去书院的马车上,麻奕辉觉得人生一片黑暗,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看来自己只能靠科举及第了,那就努力吧!
——
金銮殿上,今日早朝的主要议题就是商课税,元泰从户部问到京兆府,又从京兆府问到最后的负责人——风江逸。
他一一作答,“圣上,京里市坊、商铺、夜市以眼见的速度繁华起来,每五日的税收从开始的下降到现在的保持,老夫相信,下一个收税日一定会增加。”
元泰帝微皱眉头,“京里变得繁华是不是因为要过年的原因?”
“回圣上,有这样的原因,但老臣亲自去了城门口、市坊、夜市,很多外地商贩确实因为商课税下降的原因才涌到京城做生意。”
“外地商人这么快就知道了?”
“回圣上,那是自然。”
元泰帝皱眉。
不怪皇帝不相信,其一,古代政令下达,层层级级,时效之慢,有目共睹,其二,除了军情急报之外,信息的传播一般都靠口口相传,速度嘛,正常情况下也是慢的。
可是降低课税啊!京里的铺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以为官府的人弄错了,赶紧趁着他们搞错的机会,到外地进货做生意,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如潮水一般席卷,京城内外商贸活动一下子活泛开了。
“圣上——”风江逸笑着揖礼,“再等一个五日,老臣会把收税银目禀于圣上。”
元泰帝还能说什么,那就再等五日,微微点头。站在他身边的老太监唱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遍,大殿内静静悄悄的,没有大臣站出来,风江逸眉眼动了一下,余光悄悄朝麻通奉看过去,只见他如常一样,板板正正的肃立着。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太监再次唱诺。
风江逸感觉那板正的身子动了一下,他忍住没转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太监最后一次唱诺。
皇帝随着老太监唱诺结束,立起身转身下朝。
麻承祖抬眼,嘴角嗫嚅,看着明黄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风江逸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仿佛随意般走到他跟前,“老大人,咱们一起。”
麻承祖看了眼他,与他一起转身出了朝殿。
朝殿外,冬日阳光灿烂,一派明媚,风江逸笑道:“老大人,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麻承祖再次看了眼:“都中午了,回去吃饭了。”
“那我请你吃饭?”
“风大人客气了!”麻承祖拒绝了。
风江逸笑笑,不以为意,“那就下次了!”
出宫上了马车,风江逸微微一笑:“他还在犹豫,看来不要我劝了。”
——
麻家人并不去京郊,刘载呈失落的回到府里,“真没劲!”
“小王爷,你可以自己去呀!”
“你懂什么。”刘载呈伸脚就踢小厮。
小厮保柱连忙往边上躲,没踢着,“小……小王爷,要不,咱们找常公子等人去楼子里玩?”
“不去。”刘载呈一副焉儿吧唧的样子,除了跟麻家人一起玩,现在他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神。
老梁王看着孙子进了小厅,“今天回来的倒是早啊。”
“祖父……”
“去那里玩了,搞得没精打彩的?”老梁王笑问。
“去找夏小三,他不在府里。”
老梁王道:“听说他去京郊了?”
“嗯。”
老梁王道,“呈儿啊——”
“祖父,何事?”
老梁王说:“我听说夏二愣媳妇烧烤架找了附马做,让附马赚了一笔。”
“这关我什么事。”刘载呈对这些才不感兴趣呢。
老梁王笑骂:“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
“祖父,我在家里不就负责玩嘛。”
“你……”老梁王气得鼻子就差冒烟,“老四孙子载文比你大不了两三岁,人家不是经营酒楼,就是结交文人墨客,你咋尽找那些个纨绔子弟呢?”
“祖父,我才不学刘载文呢,道貌岸然有什么好。”
老梁王狠狠的瞪了眼嫡幼孙,“真是不开窍的家伙,那麻二娘眼珠子一翻就是个赚钱的主意,你要是跟着她一道玩,也弄两个主意回来,也赚点银子花花。”
“祖父,我们家酒楼不也弄了烧烤嘛,你不是赚了嘛。”
老梁王道:“臭小子,没个先机,银子都被别人先赚了,我们这些跟在后面的那有银子赚。”
“啊……”刘载呈虽不事生产,但道理还是懂的,毕竟是吃遍、玩遍京城之人嘛,道道还是懂的。
老梁王又唬了他一眼,“难得跟会赚钱的人一道玩,也学着点。”
“哦。”刘载呈对赚银子不感兴趣。
看着嫡幼孙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老梁王叹口气,“看来指忘不上你了,我得想想,要不要把罚金交了。”
“祖父,你还没交啊?”听到这话,刘载呈惊叫。
“大家都没有交,我交什么,不被他们骂死才怪。”
“爷爷,我可听说了,宫里的小公公少了好几个,你看你还快点交了吧,省点事。”
老梁王摸摸胡须,“这事啊,肯定是子离办的,明天我去探探他老子的口风,他要是交了,我就交。”
“祖父,你探啥探,不就是一点罚金嘛,不大了,我少败点。”
“臭小子……”老梁王伸手就敲孙子的头,“你懂什么。”
刘载呈捂头:“爷爷,你信不信,你要是不交,我晚上就去楼子里给花魁砸银子,砸它个三、五万两。”
“臭……臭……”老梁王站起来就找鸡毛毯子要打嫡幼孙。
刘载呈逃了,边跑边叫,“祖父,你看在二娘的份上赶紧交了吧,下次你孙子也好找她玩啊,要不然,你让我拿什么脸面去找人家玩。”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给你站住……”
老梁王那里追得上年轻的孙子,气喘八哈的站在门口,“臭小子……”抬头看看天,“已经六个点了……过了年再不交就是十个点,十个点,可不低啊……”
——
第二天傍晚,夏臻小两口赶回了府中,麻齐风看到女儿惊讶道,“咦,你们那边这么快就搞好了?”
“还没呢。”
“那你们回来有事?”
“是啊,爹,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麻敏儿面露歉意。
麻齐风还想着麻承祖辞官的事,没想到儿子周岁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啊……”麻敏儿感觉莫名其妙,“小五生日,我能听到什么?”
“啊……”这下轮到麻齐风惊讶了,“我……我……”都把儿子的生日给忘了。
莫婉怡站在边上,听到这话,暗暗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二娘不是那样的人,肯定被三伯的事弄得岔了,果然……看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安慰的笑了。
这下轮到麻敏儿惊讶了:“爹,你不会也把自已儿子的生日给忘了吧?”
“我……十天前还跟你婉姨说过呢。”麻齐风愧疚的朝妻子看看。
“那我去京郊,你怎么不提醒我呀。”麻敏儿无奈道。
“我……我这心思不是在……在你祖父辞官上嘛,有没有什么消息?”
“爹,祖父应当没有辞。”
“哦,那就好,那就好。”
一家人刚想商量怎么给麻小五办周岁生辰,庄颢到了:“听说你们回来了!”
“有事?”夏臻问。
“嗯。”庄颢点点头。
“何事?”
庄颢回道:“附马爷为了谢你,特地办了赏花会,让你和少夫人一起去。”
“太客了吧。”夏臻笑道。
庄颢道:“在京城就是这样,你投之以李,别人报之以桃。”
夏臻略思,“行,我承这个情,去参加花会,什么时候?”
“腊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