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一番话给他心里重燃了点希望,胡冰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张焱有一天回来了他们俩怎么过自己的小日子。希望开始萌芽,就像少女开始思春一样,一旦开始了就止不住。
他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呼唤那个名字,盼望着能得到一点感应——即便是自娱自乐或者是自我催眠。
在没有这个希望之前,他深深觉得一个人生活挺好的,无牵无挂,每天埋头工作,也没心思想别的。然而现在它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胡冰突然感觉孤独疲惫起来,瞬间有点不堪重负。
第47章倔强
因为接了私活,胡冰两天的假期缩短为一天,另一天还要留给刘国林以及他的木雕展览。
刘国林这个人,胡冰对他的熟悉程度仅次于自己每天应该几点起床——毕竟他起床还真不定点。
刘国林是张焱的第二个师傅,胡冰一直无意识的关注他,但是却没什么机会直接接触本人——在这个希望冒出来之前他也没想过要接触本人,只想远远的看着,想象着在自己缺失的时间里,那个人曾经是怎么样生活的。他是不是拿着刀,神情专注的一笔一笔雕刻,是不是认真的连眼睛都忘了眨。
在这之前,他并没想过要去找张焱,虽然他在公众平台上表现出来的很多小细节都在表示:我一直念着你,但这些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生活的太平淡了,心如死水无波无澜,不丢一块石头下去便探不出水下有什么。
“张焱……”,他在心里呼喊,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
汽车堵在高架上,胡冰的房子买在郊区,一是因为当初他买的时候城中心已经没有新房了,燕城的城中心开发的很彻底,连公共厕所都没地方多盖一个,想买新房只能在城郊。
二是清净,晚上回家打开窗户,除了风声虫鸣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走在路上见不到人影,只能见到车影。特别适合他这种白天用光了情绪,晚上回家就是废人的状态。
堵车也是一种享受,既是封闭的空间,又没有家里那种刻在骨头里的孤独感。尤其是晚上堵车,听着音乐开着空调很有气氛,若是下雨就更好了。雨水模糊了玻璃,连旁边车主的人影都看不见。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汽车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小区,120平的房子,三室一厅,目前还是毛坯,不过家具都已经搬过来了,毕竟燕城的房租也挺贵的。
装修公司下个周一过来,按照这个装修预算和房屋贷款,胡冰十几年里都不用再寻找第二个人生目标了。
胡冰把木雕放在床头柜,打算等装修完再给它寻个地方。然后靠在床上掏出手机出神的看了看那个灰掉的名字,这才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下一期节目的台词剧本。
最近因为装修大事和台里请了假,除了每周固定的节目必须要录制,最近把一些有的没的工作都推了。再者长时间的劳碌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人不服老不行,每周为了保持体型的运动训练都改变不了渐渐失去灵活性的身体。
胡冰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就直接飞回了家,第一天下午去,第二天下午走。他待在家里的清净时间也就只有一天,第二天就开始陷入“爱的洗礼”的当中了。
胡爸爸会摸着自己的光头给他进行一番深入灵魂的“教育”,他们老两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给自己亲儿子带来的心灵创伤,也可能是因为胡冰并没有对他们抱怨过,毕竟哪有儿子教育爹娘的道理。
谁知不知道是不是爹娘发现了这个规律,这回他到家的第一天就开始了教育和洗礼——
胡冰刚一进门,就发现了自家沙发上坐着一个打扮的清新脱俗的小姑娘——马尾辫、白衬衫、牛仔裤,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他的心里倏然燃起一股怒火,直接表现在脸上的就是面部肌肉比较僵——怎么这回是要玩先斩后奏吗?苦肉计和说教不管用了,就开始换新的方式了。
压抑的愤怒让他的看法有点偏激,在这种状况下要保持冷静并不容易。
“这是小冉,是我们楼下的邻居,刚搬过来的”,胡爸爸招呼着说。
胡爸爸在十年前东窗事发的时候一言不发,事后更像是直接没有这回事一样,还是该催催该说说该闹闹,一个人撑起家里的一台戏。
就好像张焱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胡冰冷哼一声,心道这个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潜移默化的软刀子?
他对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估计五六岁的小姑娘高冷的一点头,没有换鞋就直接进了卧室放行李,打算寻个借口去车翔那儿躲躲。
“小冉是你的粉丝,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来看你的”,胡爸爸追到门口说。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家的?”胡冰心道,但他懒得说出口。
“帮我谢谢她”,他也琢磨了有个完美的脱身借口,“我要去电视台见个合作伙伴,没时间招待她了。”
说完揣上手机直接出了门。
他正要出门的时候,胡妈妈突然语气不稳的问了他一句:“今年过年还回家吗?”
她的语气有种久不见生人的嗫喏,颤颤巍巍,听着让人心生怜悯。就是这种怜悯和自己内心的痛苦一直做着斗争,让他拉锯似的不断挣扎。
可能是压抑痛苦久了,人就会陷入一种病态,开始挣扎着想要放肆,想要破坏一切的束缚。这种挣扎和自己理性相互搏斗,让他保持着表面上的风度翩翩。
胡冰压下脾气,尽量语气和蔼道:“台里通知要主持跨年晚会,太忙了,没时间。后半年都很忙。”意思是:后半年我都不会回来了。
他不回家的借口很完美:我要工作,所以没时间,可就是莫名给人一种“就算是有时间我也不会回家”的错觉。
名叫小冉的女孩感受到了这种肃穆,全程一言不发,瞪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来回瞅着。如果她是一个记者的话,那这趟过来也算是有料可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