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绿潮 [重生] 第27节</h1>
程爱粼很尴尬,又从上到下掏了一遍,怏怏低头,“没带。”
马雄飞不置可否地蹲下,喝声,“抬脚。”
程爱粼老老实实照做,马雄飞扒着她脚底看鞋的纹路,而后掏出手机举向程爱粼,屏幕上是阳台外管道板上的鞋印,“到我家干什么。”
话音刚落。
一阵热烈的喇叭声,黑色吉普大张旗鼓地奔逸而来,急刹在警车一侧,车门砰地甩开,葛兰举着相机,嚼着口香糖,甩着奔腾的头发从驾驶座跳下来。
程爱粼一蹬脚,差点踩着马雄飞的手,她火气从心底蹿起,一路燃到天灵,“真他妈哪哪儿都有这孙子!”
马雄飞顺着她目光看向葛兰,程爱粼指着那花衬衫,“看见那王|八那鳖了吗?那是我专业课老师,他能证明我身份,我就一新闻系的学生。”
“葛兰——!”她挥舞双臂,“这儿!葛兰!”
葛兰扭了扭腰,跺了跺脚,癞兮兮地将口香糖黏在围栏上,眯眼瞧向声源,瞧半天才认出程爱粼,看她跟警员混一起,心下一喜,看她的目光跟看头条金砖似的。
马雄飞伸手,“证件。”
葛兰掏出了彬赫大学的教师卡。
“这你学生?”
葛兰瞪一眼低头垂地地程爱粼,“大一新生,想做报道想疯了,课都不上了,”他胳膊肘一顶程爱粼,“说话呀,骂我的势头呢?”
马雄飞把证件归还,目光居高临下,锁着程爱粼,“把人看好了,甭乱跑。”
布拉特一脚深一脚浅地从钢厂钻出来,寻着马雄飞,目光一移,看到了程爱粼。
她把马雄飞叫回钢厂。
葛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人,他目光最毒,从程爱粼的身体语言中看出了端倪,“你喜欢他啊?”
程爱粼嘴一歪笑,“专心一点吧,想想是什么炸药才能让过火面积这么庞大。你缺钱,我也缺钱,你能胡说八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最前线看看,该怎么胡说八道才能赚得盆满钵满。”
布拉特停在两人面前,一睨葛兰,葛兰便识趣地摆手离开。
在警戒线外拍拍写写,他能一心多用,眼睛不安分,时刻瞄着布拉特和程爱粼的动向。
布拉特压声,“一直没机会跟你道谢,谢谢你救了jori和我。”
程爱粼轻轻摇头,“客气了,应该的。”
“我查过你,你每次出现都太契机,我们这一年被穷追不舍,怕了,每个向县属靠拢的人都得查,”布拉特向年轻警员挥臂,让他们去三楼勘验,“你六岁时母亲去世,自己去了卡唛孤儿院,有被欺负过,也开心过,磕磕绊绊成长到现在,背景很干净,当然,这些也可能是伪造的。”
“看见那个傻大个了吗?”程爱粼抬起下巴,朝远处二层铁架中的马雄飞努了努嘴。
布拉特挑眉,“我徒弟。”
“我冲他来的,”程爱粼掏烟,匀给布拉特一根,“相信奇迹吗?真正的奇迹,生而复生,死而再死的那种,大魔术,大奇迹。”
布拉特摇头,“那都是臆想,不存在。”
“存在的,布拉特,乌玛集团里有个男人叫hale,象征英雄般的荣耀,记住我的话,不要逮捕他,只要见到他,就枪毙他,别崩他心窝子,崩这里,“程爱粼指了指眉心,她面无表情,呈现着一种持重的锐利,“不然你会像腊肉一样挂在警署门口,你的徒弟,你的拜署长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消化伤痛,不用问jori,她那时候已经不在了,你是看着她死在硫酸池里的。”
布拉特匪夷所思,持烟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地哆嗦起来。
这本是无稽之谈,是笑话,甚至可能是乌玛集团的心理战,可她脑子懵然,像是被当头棒喝,不知怎地,就是没来由地信服了。
程爱粼撇头,目光炯炯,“怎么不存在呢,佛陀渡人,拿什么渡,拿千千万万我们这样的人,去渡千千万万你们这样的人,连神佛都觉得你们命不该绝,你却不相信它们。”
曙色金乌。
重新将山坳油了层明媚绯红。
程爱粼迎着朝日,动情且厚意地看着远处的马雄飞,“我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挑了眼布拉特,“你是马雄飞的师父,7年后,马雄飞成为了我的师父,他37岁的时候死了,次年的同一天,我杀了我自己,回到这里。马雄飞,是我的爱人啊,我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程爱粼兀的笑了,“我能以命换命。”
第26章
*古怪的女孩*
布拉特听得震骇, 以至于程爱粼离开多时后,脑子还在晕乎乎地消化。
她把hale的名字发给了拜署长,果不其然, 五分钟后收到了他的详尽记录, 的确以屠戮为乐,所向披靡, 最喜剥人皮, 舞弄着高强度的腐酸,布拉特望着程爱粼离开的方向,压着内心的惊疑不定。
火势彻底堙灭, 现场的证据采集进入了尾声。
马雄飞摘下手套,将记录递给布拉特, “要不要盯死她?那个女孩,程爱粼, 两次大现场她都在,太可疑了。”
布拉特神色淡淡, “你怎么看?”
“第一次她来报案,跟迈叔说话的气势绝不是虚张声势, 她对他很强烈的敌意。离开的时候她站在楼下,”马雄飞遁入了沉默,拇指刮了刮眉。
布拉特看他, “站在楼下, 然后?”
马雄飞寻着措辞,良久才开腔,“她看着我哭, 那种……像是被告知亲属离世后的那种哭法,很安静, 但很有力量;第二次她在县署门口堵我,让我请他吃饭,她受过专业的记忆训练,百分之百知晓我的饮食喜好,甚至重复我说过的话,按常理,那是她绝不可能知道的;第三次,银禧花园,她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是刻意而为之,当晚勾出了很多人的秘密,甚至多次运用安全署的讯问手法;第四次,她住进你楼下,救了你和jori,我送她到医院时……”
马雄飞至今想起都热血澎湃。
她在生死间对自己崩溃且疯魔地依赖,几乎直抵他灵魂,恨不得透破心肠。
“第五次,她站在医院的天台上,”马雄飞轻轻甩头,慢慢收拢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