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砚依旧记得那一幕,就像是灰白记忆中的那人霎时变得色彩鲜明,连周围的花木都鲜活起来。
木槿花下的那人回过身来,神色平静:“你自由了。”
自由二字对他来说本是奢望,从一开始留在她身边就是别有用心。若能重来一次……
“我还能留下吗?”
“不能。”
宋缈缈拒绝得干脆:“并非我对你还心有芥蒂,只是你留下,他会不高兴。”
不想让笋笋不高兴,仅此而已。
沧脩竹眸中微闪,意外过后,嘴角便轻轻扬起。
阳光依旧灼烈,刺得双目发涩,馆砚却忍不住笑了笑。
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即便重头来过,他也不会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别无他求。
惟愿她此生无灾无难,百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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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重阳秋。
时人登高祭祖遍插茱萸,缥缈楼外却是一片肃杀。
平头百姓无人敢不知死活地跑到这个山头,生怕祖宗没祭成,自己就先去见了祖宗。
来此的,必是江湖中人,且不是寻常江湖人。就比如眼下这位身着紫袍玉带的男子,眉角锋利凤眸潋滟,浑身透着股冷然绝世的味道,偏偏腕间还绕了慈悲佛串,指尖一颗颗地捻,甚是虔诚的模样。
他带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如同出鞘刀剑,静得悄无声息,却又时时刻刻绷紧着弦,好像随时都能叫人血溅三尺。
绵延石阶自上而下奔来两队黑衣红袍的护卫,以石碑为界驻守两侧。商榷抬眸,果见那石阶尽头缓步行来一人,素衣添墨竹,清俊似书生。
缥缈楼楼主与往生门门主的会面,传至江湖必叫人揣测出一场血雨腥风,然眼下,沧脩竹只道:“商门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