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好。”
二人唠了几句家常。
阁楼上的李珣垂眸睇着两人有说有笑,阳光穿透竹帘投到他的脸上, 落下一条条阴影。
他如雕像般站在那里,身姿挺立, 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不知在琢磨什么。
底下的林秋曼与何世安分头后, 径直前往纺织场地。
华阳瞧见她, 朝她招手道:“来瞧瞧这些织布机,十六台, 五郎送过来的。”
林秋曼行福身礼,颇觉诧异,“晋王送来的?”
华阳点头, “他这人嘴上刻薄,可若论起执行力, 比谁都强。”又问, “你这胳膊好些了吗?”
“伤口已经结痂, 就是有点发痒。”
“那便是在长新肉, 让我瞧瞧。”
“别, 怕吓着大长公主。”
“我可是杀过人的, 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林秋曼把伤口露给她看, 她“哎哟”一声,嫌弃道:“拿开些,我受不了。”
林秋曼嘿嘿地笑, 说道:“方才奴进来时碰到了何世安,看来他家的八珍粉很得大长公主青睐。”
华阳:“那是好东西,我把配方拿给太医院瞧过,再根据我的体质来调整,效果特别好。”说罢拿手指蹭了蹭她的脸,“还是你好啊,年轻水嫩,难怪五郎会喜欢。”
林秋曼噎了噎,回怼道:“刚及笄的更水嫩呢,奴成过婚的比不上。”
华阳:“这你就不懂了,女郎就要有些经历的才更有滋味。”
林秋曼默默捂脸。
二人去了另一处院子,边走边聊。
华阳说起前日把两名女郎推荐进了宫里的绣房,林秋曼高兴道:“这么快就能上手了吗?”
“来华阳馆之前就有底子的,曹嬷嬷在她们身上用了心,绣艺不错,有资格进宫里的绣房,不过能不能做下来,还得看她们自个儿的本事。”停顿片刻,“我跟那两位娘子说了好些话,让她们务必给我长脸。”
林秋曼失笑,“大长公主比她们还着急。”
“可不是吗,我现在就跟老母亲一样,巴不得从我这儿出去的孩儿们飞得高飞得远,她们脸上有光,我脸上也有光。”
“那倒是,不过奴要给大长公主提个醒儿,能放娘子们出来学艺的,想必家中都是通情达理的,咱们华阳馆得干干净净,让那些郎君们安心。”
“嗐,谁都怕戴绿帽子,已经防了,若敢在我华阳馆出这种人败我声誉,我必打死她不可。”
“规矩要严,不可松懈。”
“必然,我这地方是学谋生的,不是来搞鬼名堂的。”
二人看了会儿印染场地,随后才去了李珣待的那个院子。
老陈在一旁伺候茶水,华阳和林秋曼进屋,林秋曼朝李珣行福身礼,他瞧都不想瞧她,懒得理会。
老陈退了出去。
华阳做了个手势,林秋曼入坐。
她瞥了李珣一眼,那大佛一身深褐色圆领窄袖袍衫,白净的脸上尽是沉寂,身上罕见的多了几分孤僻淡漠。
林秋曼有意洗涮他,故意问:“殿下的手伤可痊愈了?”
李珣心里头不痛快,不答反问:“你那手伤可好了?”
林秋曼晃了晃胳膊,“已经大好。”
李珣冷淡道:“也好了。”
林秋曼恶毒道:“什么时候再撕一回?”
李珣:“……”
他默默地把脸别开。
华阳怕二人闹僵了不好收场,打圆场问:“你接手的那桩案子可上过公堂了?”
林秋曼回过神儿,“昨儿上过的。”
华阳来了兴致,冲她努了努嘴,“兜着胳膊上的公堂?”
林秋曼点头,当即把大概情形细细讲述了一番。
李珣表面上对她冷淡,实则在认真倾听。
听到她用假证把实情诈出来时,忍不住怼道:“那马县令怎么就没把你打死?”
林秋曼不高兴道:“法外有情,若所谓的‘假证’给他人造成了中伤,再打也不迟。况且奴使的诈并非诬陷他人,而是把实情诈出来。奴若因此挨了板子,而实情却被掩藏,那是不是可以问马县令昏聩之罪?”
李珣闭嘴不语,不想跟她辩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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