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不停地换湿帕子降温,张氏急得团团转。
待到凌晨时,林秋曼的体温稍稍降了些,谁料上午又开始烧了起来。
张氏怕出事,忙命人去把周氏请了过来。
周氏叫人去请石板桥的何父过来瞧瞧,他认真地看了看昨儿开的药方,说道:“这药方没问题,二娘的高热就是伤寒引起的。”
周氏心急道:“可是服了药为何还烧成这般,反反复复的,人都烧迷糊了。”
何父:“退热需要一个过程,周娘子莫心急。”
接连三天林秋曼都烧得迷迷糊糊,有时候甚至说胡话。
周氏坐不住了,张氏吞吞吐吐道:“小娘子难道是撞邪了?”
周氏:“???”
张氏当即把程娘子的事情细细讲了,听得周氏心急火燎,毛躁道:“那程娘子死后连法事都没做,二娘去祭拜,会不会被冲撞了?”
张氏拍大腿道:“老奴也是这个想法,要不然请个神婆来瞧瞧?”
周氏:“这样烧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赶紧去请来瞧瞧。”
下午神婆来朱家院驱除邪祟,说院子里阴气太重,需要阳气镇邪。又说林秋曼八字弱,被一个女郎缠住了,要来索她的命。
听到此,周氏差点哭了,张氏恐慌道:“那女郎定然就是程娘子!”
莲心害怕不已,东张西望道:“这可怎么办啊,难道院子里真有鬼魂?”
几人被吓得惶恐,那神婆一本正经作法,嘴里念念有词。
还别说,她一阵法事鼓捣下来,林秋曼的烧居然退了。
周氏又惊又喜,高兴道:“真是灵验!”
结果傍晚烧得更凶险了,林秋曼一个劲儿呓语说她怕。
整个朱家院被搞得兵荒马乱。
也亏得李珣心血来潮从政事堂那边过来,待他回到隔壁院子,听说林二娘病了,官帽未摘,斗篷未解,直接进朱家院看情况。
周氏等人没料到晋王会来,连忙仓促接迎跪礼,李珣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病的,怎没人来知会一声?”
莲心哭丧道:“回殿下,小娘子已经烧了好些日了,请过两个大夫来瞧,服了药也不见好,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
李珣微微皱眉,走进厢房,闻到一股子香灰纸钱的味道,困惑问:“屋里头烧纸了?”
周氏忙道:“二娘高热不退,下午请了神婆过来,说撞了邪祟,被一个女郎给缠住了,又说院子里阴气重,需要阳气镇邪,给做了法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珣就不耐打断道:“胡说八道。”
见床上的林秋曼脸颊绯红,他坐到床沿,也不讲男女大防,自顾伸手摸她的额头,蹙眉道:“陈叔。”
老陈走了进来,李珣吩咐道:“得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去把太医院的金恒请过来,就跟他说我病了,急症。”
老陈应声是,便下去办差。
李珣瞅着屋里的三个女人,觉得脑壳大,他训问莲心道:“你家小娘子高热不断烧了三四天,平日里见你这般机灵,怎么这回就不知道来晋王府跟吴嬷嬷说一声?”
莲心跪到地上道:“殿下训得是,奴婢知罪。”
李珣嫌弃道:“把门打开通风透透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头烧,这人还没死呢,烧这些玩意儿作甚。”
周氏尴尬得面红耳赤。
床上的林秋曼迷迷糊糊呓语,李珣附耳去听,声音很小,没听清楚。
瞧见床头上悬挂的红线铜钱,李珣伸手摸了摸,匪夷所思问:“这挂在这里做什么用的,辟邪的?”
莲心忙解释,“回殿下,是小娘子特地挂的,打赢一场官司,就挂一枚铜钱,她说一枚铜钱就是一条命。”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李珣的心底竟有些触动。
他又扭头瞥了一眼林秋曼,再伸手摸她的额头。
烧了这么多天,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怕把脑子烧坏了。
“是怎么病的?”
莲心把过程粗粗讲了一番,李珣啐道:“上回还咒我比她死得早,自个儿却这么不经事,还不知道谁先死。”
此话一出,周氏和张氏恐慌地跪了下去,周氏哆嗦道:“二娘放肆惯了,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饶了她这一回。”
李珣没有吭声,亲自拧了湿帕子放到林秋曼的额头上,吩咐道:“去备晚饭,我从政事堂回来还没用。”
张氏和周氏匆匆出去了。
二人吩咐庖厨备晚饭,周氏拍了拍胸口道:“我的天爷,可吓死我了。”
张氏高兴道:“晋王来了就好,有主心骨。”
周氏:“他平日里也常来吗?”
张氏摇头,“不常来,不过是有把咱们小娘子放到心上的,对小娘子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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