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念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都能记起她们的案情内容。
见她认真专注的模样,李珣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身,附到她的耳边道:“你倒是长出息了。”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嗅她的发香,不得不承认专注搞事业的女人是最吸引人的,对她多了几分敬重。
不过林秋曼心里头还是不大痛快,韩三郎作祟两次,都是致命打击。她明明可以借力打力,却总是因为其他因素而忍耐,心里头多少不舒坦。
李珣察觉到她的不快,问道:“怎么?”
林秋曼也不遮掩,“不高兴。”
李珣收拢腰肢,“不高兴什么?”
林秋曼:“韩三郎,奴忍不下他。”
李珣失笑,附到她耳边道:“那今年,便灭了韩家。”
听到这话,林秋曼的眼皮子狂跳不已。
她半信半疑地扭头看他,眼里有几分惊恐。
李珣垂下眼帘,似笑非笑,“怎么,怕了?”
林秋曼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倒也不至于灭全家。”
李珣淡淡道:“站错队的人都该杀。”
林秋曼愣了愣,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掰开他的手看,那双手生得漂亮,皮肤白皙,指骨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翻开掌心,有薄茧,掌纹清晰。
这是一双染血的手。
它刨过死人堆,杀过人,抚摸过女人,玩弄过权术,掌过权。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见她久久不语,李珣问:“你在看什么?”
林秋曼回过神儿,“奴在想,这样一双手的主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珣将她箍得更紧了些,低沉嗓音性感又撩人,“我就问你,被这样一双手抱着,你害不害怕?”
林秋曼不禁有些茫然,“不知道。”
李珣沉迷她身上的橙花香气息,“你不是把我当鬼看么?”
林秋曼:“奴也是一只鬼,奴不杀人,奴只救人。”顿了顿,“可是殿下既杀人,也救人。殿下既是恶鬼,也是拯救者。奴有时候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去评判殿下的善恶。”
李珣:“李兰生,便是那只杀人的恶鬼;李珣,便是救世人的善鬼。”
林秋曼的表情有些困惑,“你不会矛盾吗?”
李珣习以为常,“只有先长了本事杀人,才能有本事去救人。”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继续道:“你追求的是市井烟火,我追求的是国泰民安。想要家国安定,首要的便是学会长本事去杀人,等你有了杀人的本事,你才能靠那身本事去救人。”
“杀人,与救人从来都不是矛盾的,二者相辅相成,只有彻底掌控生杀大权,人们才会惧怕你,服从你。那时候,你才能去护佑更多百姓,维一方安宁。”
这是他第一次说心中抱负,坦然无比。
也是他第一次认可她的市井烟火。
林秋曼还是有些诧异的,让一个封建时代的父权皇族认可她的价值观,委实不易。
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她自顾说道:“大长公主说,她想希望全天下的女郎都像她那样走出后宅,去看一看天,看一看地。殿下以为,这个愿望能实现吗?”
李珣轻轻摩挲她手臂上的伤疤,“她们愿意为你请命,不就是已经在走出来了吗?”
林秋曼抿嘴笑,“奴希望将来她们能走得更远。”
李珣:“那自然是极好的,这样的女郎们才更有意思,也更有魅力。”
听了这话,林秋曼被哄高兴了,她觉得把一个封建父权直男癌的思想层次拔高到现代人的水准很有成就感。
虽然过程很艰难,几乎算得上逆天而为。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李珣不是冥顽不明的。
他开始有了意识,意识到走出后宅的女郎比传统女郎更有生趣,更有魅力。
这已经是在进步了。
而不是为什么所有女郎都安分守己待在后宅相夫教子,你偏偏是个异类?
这种思想的转变是激动人心的,或许今天是他这样想,明天又是其他郎君这样想,久而久之,变成大部分郎君都这样想。
林秋曼渴求选择,渴求有一天女郎们既能选择在家相夫教子,也能选择出去靠自己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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