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秋曼在这儿蹭了顿饭,说要把平春苑腾出来,往后回林府住。
华阳放下汤匙道:“倒也不必,你阿娘在林府,有时候我过去跟你说说话也不方便。平春苑反正都是空置的,你便留着,偶尔喝点小酒说说私房话也方便一些。”
林秋曼:“那依你。”
待到林文德执行流徒那天,一家人去送行。
天空有些阴霾,人们在十里亭送别,林清菊夫妇也在。
周氏偷偷抹泪。
林秋曼让他把和离书写了,林文德寥寥几笔便断了与徐美慧的姻缘。
两个孩子眼泪花花地望着自家老爹。
林文德鼻子微酸,把姐弟二人搂在怀里道:“往后要好好听祖母和姑母们的话,别调皮,知道吗?”
林湘哭道:“爹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文德红眼道:“很快,很快就能回来。”
林竞问:“很快是多快?”
林文德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秉南道:“大哥且安心,两个孩子有我们照看着,他们是林家的希望,不会把希望折断。”
林文德拱手道:“四郎有心了。”
林清菊抹了抹泪,把备好的包裹给他,说道:“五年也很快的,一眨眼便过了,大哥务必保重好身子,往后你还得看着湘儿和竞儿嫁娶呢。”
林文德笑,“两个孩子,日后得拜托大娘多多费心了。”
林清菊:“反正我也要照看乔儿,一并把他们照看了,不会给你养歪的。”
林文德一一道别,轮到林秋曼时,她说道:“该说的已经跟大哥说了,你去看看阿娘,她老人家伤心着呢。”
林文德走到周氏跟前,给她跪下磕了三个头。
周氏泣不成声,林清菊忙上前安抚。
林秋曼望着他们,心里头颇有些感触。
回想才来时的针锋相对,到如今的两别,终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或许就是家族的意义,落难时相互支撑,兴旺时相互扶持。
打断骨头连着筋。
临走前林文德饮下一杯薄酒,众人目送他离去。
此去山高路远,能不能活着回来全靠他自己的造化。
周氏泪眼模糊道:“我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林秋曼安慰道:“阿娘放心,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我们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把他捞回来。”
秦秉南:“就怕韩家再生是非。”
林秋曼:“不会,晋王说过保他在流徒期间性命无虞,定然会去跟韩家打招呼的,韩家再有能耐也会忍着,不会为了大哥去招惹晋王府。”
秦秉南:“但愿如此。”
林清菊道:“阿娘,外头风大,回了吧。”
一行人这才上马车回城,秦秉南忽然道:“二娘,我有些话想问你。”
周氏同两个孩子乘坐一辆马车,林秋曼则和夫妇俩一起。
在回去的路上,秦秉南忧心忡忡道:“我目前对京里的局势不甚熟悉,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今大哥又出了事,朝中官员对我多有顾忌,没一人愿意来往,心里头总是忐忑不安。”
林秋曼:“那便不要来往。”
“此话何解?”
“我就想问姐夫一句,你是如何看待晋王府和皇室的?”
秦秉南沉思了许久,才道:“晋王的才干是毋庸置疑的,渭城案处理得干净利落,若是他成了大统,大陈不会陷入绝境,会有另一番生机。”
林秋曼抱着手,“如此说来,姐夫是欣赏他的了。”
秦秉南点头,“上马能安天下,下马能治国家,这名头不是虚传的,不过……”
“不过什么?”
“晋王是极其爱惜声誉的人,现如今皇室稳固,他是不会背着逆反的罪名成大统的,所以我吃不准,不知如何是好。”
“皇室和晋王府,姐夫愿意站谁?”
“我谁都不站,只站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人。”
林秋曼抿嘴笑,竖起大拇指道:“这话说得好!”又道,“既然姐夫只站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人,那便什么都不用去管,只干自己的分内事。待你有一定的口碑后,总有人会欣赏你,认可你。”
林清菊也道:“二娘的话很有一番道理,现今政权不稳,攀附谁都吃不准,那就谁都不攀,只干分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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