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李珣被她用礼教洗涮,这回对她的态度特别疏离,连看都没看她,只问道:“听说阿姐最近散了好些人出府?”
华阳:“是散了不少,豢养着铺张浪费。”
李珣打趣道:“阿姐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觉悟?”
华阳随口敷衍,“还不是御史台那帮人,老跟我过不去。”
对面的宋致远默默地垂下头。
华阳觉得那道秘制肉脯挺好吃,拿公筷给林秋曼夹了一块放进碗里。
林秋曼兴致勃勃地尝了一口,赞道:“是挺不错。”
华阳:“你再试试那道甜羹,也很不错。”
李珣瞅着二人亲昵热络的举动,总觉得哪里不对。
宋致远也有些受不了两个女郎这般腻歪,跟小两口似的,他故意问道:“上回听二娘说起卫娘子的官司,可上过公堂了?”
林秋曼放下筷子,说道:“初三那天上过公堂,卫娘子的官司赢了。”
宋致远有些诧异,“可否说来听听?”
林秋曼简单叙述了一番,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李珣则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不怎么好。
老陈敏感地察觉到自家郎君怪怪的,小声问:“郎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珣淡淡道:“没什么胃口。”
华阳这才想起了什么,问:“听说你前几日病了两日,连政事堂都没去,可大好了?”
李珣面无表情回道:“劳阿姐关心,小染风寒已大好。”说完用余光瞥了一眼林秋曼,心里头更不痛快了。
那厮丝毫没有觉悟到自己闯了祸,胃口好得不像话。
李珣不想被她碍眼,没吃几口就离开了。
饭后人们会歇上一个时辰赶路。
卫娘子的案子林秋曼到底是受了益的,特别诚心去道谢。李珣听老陈说林二娘来见礼,不耐烦道:“打发她去。”
老陈虽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抵触,倒也没有多问,自顾去了。谁知走到门口时,李珣又改了主意,“你回来。”
老陈:“???”
李珣:“让她进来。”
片刻后,林秋曼被请了进来。
李珣板着一张棺材脸,官威范儿十足,很有震慑力。
林秋曼选择忽视,行福身礼道:“那日多谢殿下指点,奴才侥幸救得卫娘子性命。”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头。
李珣盯着她没有说话。
林秋曼欲起身时他忽然道:“我有让你起来吗?”
林秋曼:“???”
她诧异地偷瞄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只得继续跪着。
李珣心里头不痛快,阴阳怪气道:“你林二娘倒是个人才,拿捏人的本事还不小。”
林秋曼没有说话,因为她忽然悟明白了,那日她拿礼教压制他,怕是被记了仇。不过她素来不要脸,装傻充愣道:“奴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李珣冷笑,讥讽说:“看来林家家教不严,教了你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林秋曼憋不住回怼他,“殿下怕是有所不知,奴的父亲去世得早,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奴也实在没办法。”
李珣被噎着了。
林秋曼露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李珣不服气跟她杠上了,微微前倾身子问:“女德女戒,你总学过吧?”
林秋曼愣了愣,困惑道:“奴学过。”
李珣质问:“你既然知道女德女戒,那中秋你和男子独处,你阿娘可有教过你这是非常失德的?”
林秋曼:“……”
她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又吐不出,差点憋死。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钓鱼执法!
林秋曼很想拍案而起,忍着小脾气道:“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珣斜睨她,“你说。”
林秋曼理直气壮,“殿下权贵之人,奴身份卑微,不可违命。”
李珣像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缓缓起身,抱手走到她跟前,微微弯腰意味深长道:“如此说来,若我用权势欺人,便能胁迫你做任何事,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林秋曼总觉得哪里不对。
二人对视,李珣看她的眼神有些炙热,蕴藏着试探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