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娘回道:“有一面之缘。”
马县令目露精光,“如实交代。”
何六娘老实回答:“老庙村朱婆子有一手纺织的好手艺,奴有心潜学,与朱家有往来。谁料前些日奴离开朱婆子家时被该村的泼皮陈三儿给缠上了,奴脱不得身,幸亏遇到马大郎和其他邻里,奴才侥幸逃脱。”
马县令若有所思地捋胡子,看向齐娘子,问道:“齐氏,你说你亲眼所见马志与何氏私通,当时可有他人为证?”
齐娘子老实回答:“没有。”
马县令正色道:“空口无凭,则属诬赖,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秋曼冷不防道:“明府,齐家大嫂王氏手里有物证,请明府传王氏上堂作证。”
听到物证,马大郎的心里头惊了一下,但面色却未表露出来。
何六娘同样如此,到底还是有几分忐忑。
稍后齐家大嫂王氏上堂,跪拜道:“奴彩石村人王顺香,拜见明府。”
马县令问:“你有何物证,且呈上来。”
王氏把那件正红色的肚兜呈上,按林秋曼先前教的话说道:“自从去年大娘与马大郎被判了义绝后,大娘的东西一直滞留在马家,未曾取回。前两日奴去马家把大娘的物什拿了回来,发现这件私物跟她平日里穿的不一样,心里头犯起了嘀咕。”
马县令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看向何六娘和马大郎二人。
王氏继续说道:“这私物大娘是不合身的,可是马家又没有其他女郎,再加上大娘数次在丈夫跟前说马大郎私通,奴便留了心眼儿,把这物什拿去让大娘瞧了,她说不是她的。”
齐娘子大声道:“那肚兜是何六娘的,私通那天奴就看到她穿的是那件!”
何六娘急了,涨红着脸驳斥道:“不可能!奴的私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马家?!”
马县令拍惊堂木,质问道:“马志,在你家发现了其他女郎的私物,你作何解释?”
马大郎倒是镇定,一本正经道:“某行得正坐得端,不会干这等下流无耻之事,还请明府明察。”
马县令看向王氏。
王氏的心里头愈发恐慌,这可是作的假证!
林秋曼适时替她解了围,说道:“明府,奴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这件私物到底是不是何六娘的。”
马县令:“你说。”
林秋曼:“据奴所知,何六娘丈夫常年在外,家里只有她和婆母高氏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的情形高氏应该是最清楚的,明府可传高氏上堂辨认。”
此话一出,何六娘的脸色变了变。
林秋曼看着她说道:“儿媳妇与人私通这等丑事,哪个婆母都是接受不了的,故奴以为,高氏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不存在包庇之说。”
这话很有一番道理,马县令道:“传高氏。”
高氏上堂跪拜。
马县令问她道:“高氏,你瞧瞧这件私物可是你儿媳妇何六娘的?”
高氏拿过肚兜仔细辨认,半晌后,才回道:“六娘确实有一件这样的肚兜,不过花色跟这个不大一样。”
林秋曼问:“如此说来,是大体相同,但细节有差,是吗?”
高氏点头。
马县令皱眉,斥责道:“王氏,这私物既然不是何六娘的,你又是从哪里弄来栽赃马志的?”
王氏被吓坏了,忙看向林秋曼。
林秋曼不疾不徐道:“明府,此计出自奴之手,是奴指使王氏作的伪证,皆为验证一件事情。那就是十一月初九那天晚上齐娘子撞见与马大郎私通的娘子穿着这样的肚兜,而何六娘也有类似肚兜,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话把马县令问住了,他看向何六娘,严肃道:“何氏,你如何解释?”
何六娘死不承认道:“就凭一件私物就污蔑奴不清白,奴不服!”
齐娘子高声道:“明府,她右肩上有一块红褐色胎记,请明府查验!”
何六娘的脸色这才大变。
马县令瞧出了端倪,下令道:“带下去验。”
何六娘被请了下去。
林秋曼瞥了一眼马大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她心中不禁佩服,问高氏道:“高大娘,我想问一句,您可还记得十一月初九那天晚上何六娘是否回家?”
所有人都看向高氏。
她仔细回忆,隔了许久才道:“好像没回家。”又解释道,“我儿常年在外做营生,老头子又去得早,家里头只有我与六娘在。她想学纺织的手艺,我也允了,知道老庙村的朱婆子很有名声,又寡居,家中没有其他男人,这才放心让她去学的。”
“四里村离老庙村太远,偶有两回她未归家我也没放在心上,应是在朱婆子那里宿下了。”
林秋曼露出满意的笑容。
高氏说道:“六娘平日里安分守己,是个本分女郎,我是不信她会私通的。”
林秋曼:“空口无凭,自然需要用证据说话才能让人信服。”
不一会儿验身的婆子出来了,证实了齐娘子所言不假,何六娘右肩上确实有一块红褐色胎记。
在门口围观的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马县令拍惊堂木,问:“马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大郎还是那句话,“捉奸拿双,方才叫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