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七嘴八舌,都觉得小题大做。
不过休夫实在新鲜有趣,再加之林二娘本身就有话题探讨度,皆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等着看马县令怎么判这起休夫案。
之后等了两刻钟左右,命案才堂审完了,些许证据不足,等着下回再审。
中途马县令也没休息,直接传原告,审这起休夫案。
任娘子有些哆嗦害怕,林秋曼扶她进公堂。
马县令一拍惊堂木,问道:“原告何人?”
任娘子跪到原告石上,回答道:“奴任采兰,东县延平巷人。”
第116章 不晓得写啥
“你所告何事?”
“奴要休夫!奴二嫁丁启丰, 本以为是一桩良缘,岂知此人心术不正,觊觎奴从前夫严家带来的家产, 欺负我孤儿寡母无人倚靠, 挖空心思败奴钱银,奴不满他所作所为, 恳请明府判离!”
马县令瞥了林秋曼一眼,又看向她, 问道:“任氏你说丁启丰败你家产, 可有证据?”
任娘子:“有的。”当即把账目明细呈上。
衙差上前接过送到马县令手里, 他仔细看了阵儿, 放到一旁道:“这些钱银可是你自愿给的?”
任娘子愣住。
见她犹豫,马县令拍惊堂木, 厉声道:“如实说来!”
任娘子被吓了一跳,忙伏下身,紧张回答:“奴耳根子软, 经不起丁三郎诱哄,刚开始他甜言蜜语哄得一些, 后来奴见他又嫖又赌, 便不允了。他恼羞成怒打骂奴, 若是不给便打骂得更凶, 甚至连奴的幼子也挨打, 奴没有法子只得给了。”
马县令:“如此说来, 丁启丰花你钱银你是清楚的了, 并非偷盗,是吗?”
任娘子老实道:“是的。”
马县令:“传被告。”
丁启丰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堂,跪到被告石上, 说道:“丁启丰拜见明府。”
马县令捋胡子,指着他问:“任氏告你败她家产,要休夫,可有这回事?”
丁启丰看了任娘子一眼,说道:“有这回事,不过,丁某有一言要辩。”
“你说。”
“我与任采兰明媒正娶,两口子花点钱银又怎么了?再说我又没偷没抢,是经她允许拿的,她反倒污蔑我挖空心思败她家产,这从何说起?”
门口围观的群众小声议论起来,都觉得很有道理。
任娘子急了,怒目圆瞪道:“你用奴的钱去嫖去赌,你还有理了?!”
丁启丰理直气壮驳斥,“那也只是个人风评的问题,你可以指责我作风不好,但这构不成你休夫的理由。”
“你!”
丁启丰勾起嘴角,冷哼一声,看向马县令道:“明府,我丁某不服任氏休夫,请明府明断。”
马县令抱着手,好整以暇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任氏,丁启丰拿你的钱银去嫖赌确实是个人风评的问题,下次你可以拒绝,但他没偷你的也没抢你的,算不得侵占。你若以此等理由休夫,是不占理的。”
丁启丰露出得意的表情,“明府英明!”
任娘子急了,大声道:“明府,奴不服!”
马县令拍惊堂木,呵斥道:“不占理就是不占理。”
林秋曼忽然道:“明府,奴有一言要问丁三郎,可准允?”
马县令看向她,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你问。”
林秋曼朝丁启丰笑了笑,问道:“丁三郎,我且问你,你与任娘子结为夫妻,可是经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丁启丰:“名正言顺,官府有备案。”
“任娘子前夫严家的情况,你可知晓?”
“知晓。”
“那任娘子嫁进丁家时可曾带有嫁妆?”
丁启丰理所应当回答:“自然是有的,众所周知,任氏前夫留有巨额遗产给她,她嫁进丁家,那笔钱财自然就带了进来。”顿了顿,“女郎家的嫁妆我肯定是不会觊觎的,可是她愿意给点我花花,又有何过错?”
林秋曼抿嘴笑,狡黠问:“你说严家留下来的遗产是任娘子的嫁妆,那我再问一句,那笔巨额遗产可有在里正或官府备过案,证明它是任娘子从娘家带进丁家的个人嫁妆?”
这话把丁启丰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任娘子忙道:“奴从来没有把前夫严家留下来的家产当做嫁妆使,更没有去里正和官府备过案说明那些财产属于奴的个人私物,请明府明察。”
林秋曼看向马县令,大义凛然道:“三纲五常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任娘子前夫严俊毅病故,留下遗子严佑心,性别男,年仅七岁。严家二老早逝,唯一的独子严俊毅也病故了,只留七岁幼子严佑心一根独苗。那么敢问明府,在这样的情况下,严家留下来的遗产是不是属于幼子严佑心的?”
马县令回道:“自然是属于的。”
林秋曼:“明府英明!《仪礼》有云: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任娘子丈夫严俊毅病故,理应从子。她一介妇人,且还是外姓,是否有权动用夫家留给独子严佑心的遗产?”
马县令冷然道:“无权。”
林秋曼再道:“明府英明!方才丁三郎说严家留下来的遗产属于任娘子的嫁妆,可有道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