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倒没想到这茬。
林秋曼正色道:“韩家也算富贵了吧,你是跟着我进府的,那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又道,“韩三郎会休妻,晋王是不会休妻的,他重名声,哪怕把我困死在金笼子里头,也是决计不会放我出来的。”
张氏:“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侥幸,把赌注压在男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一旦他们翻脸,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停顿片刻,“张妈妈自然也是希望我好的,你难道就真想看着我在后宅围着一个男人搞妻妾斗争宠爱吗?”
“自然不想,老奴只盼着小娘子能得一贴心郎君倾心相待。”
“这就对了,那你觉得晋王是那个人吗?”
“这……”
“他是天上的雄鹰,有抱负有野心的郎君,不会拘于儿女情长。这类权势者最是薄情,他能给你宠爱,也能让你摔得头破血流。我若今天去贪他那正妻之位,进了他铸的金笼,往后全靠他投食。他施舍一点,我吃一点,他若忘了,我就得饿着忍着,我何苦要讨这样的日子过?”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呀。”
“嗐,人能有几分长情?待他过了那新鲜劲儿,觉得我林二娘没什么乐子了,自然不会把心思耗到我身上了。我的难题自然就解了,只不过目前得多哄着他。阿娘上回曾跟我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把命保住就行了,我深以为然,也不怕跟他耗。”
听了这番话,张氏的心里头愁得要命。
林秋曼倒是想得开,乐观道:“我也不亏,反正他是全京城女郎都想睡的郎君,睡了也算白嫖。”
张氏:“……”
她终是忍不住,“你这还真是想得开。”
林秋曼:“若不然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氏唉声叹气,“你俩上辈子一定干了缺德事,相互讨债来了。”
林秋曼无耻道:“那就讨吧,我声名狼藉,他皎皎似月;我二嫁,他未婚;我姿色一般,他霞姿月韵;我泥泞泼皮,他却是清贵君子。怎么看我都不亏啊。”
张氏:“那便是孽缘,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偏要凑到一块儿。”
林秋曼摊手。
我也很无奈啊。
到了华阳馆开业那天,很是热闹,宗亲与世家贵女来了不少。
前来捧场的人们在园子里参观,都觉新奇有趣。
李珣也来捧了个场,宋致远也一并来的。
二人在楼阁观看绣房,里头整洁明亮,布局很有一番讲究。
宋致远颇有些感触,叹道:“一个人脱胎换骨,竟只需要一夜之间。”
李珣抱着手,“华阳是大陈顶好的女郎,她是一粒蒙尘的珠,只是遗憾,改变她的那个人不是你宋致远。”
宋致远瞥了他一眼,酸溜溜道:“反正不是郎君就好。”
李珣失笑,“你还吃起了林二娘的醋。”
提到林二娘,李珣心里头有气,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道:“陈叔你去瞧瞧林二娘来了没有,若来了,便把她叫过来。”
林秋曼一来就被老陈叫走了。
雅阁里,李珣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身鸦青大氅挺拔如松,端的是大气沉稳。
推门声响起,林秋曼进屋,朝他行福身礼。
李珣扭头瞥了她一眼,冲她招手道:“你过来。”
林秋曼老老实实地走上前。
李珣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迫使她张嘴。
林秋曼失措地伸爪子去挠,李珣下的力道更重,她哭丧道:“痛!痛!”
李珣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盯着她的嘴看,那排洁白细密的牙齿看得他脑壳痛。
他恨恨地松开她,愠恼道:“你这牙口还挺好。”
林秋曼:“……”
李珣朝她走近一步,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来,再来咬。”
林秋曼后退。
李珣再逼近,“我洗干净了的,送给你咬。”
林秋曼连连摆手,“奴不敢。”
李珣一脸匪夷所思,“你有什么不敢的,上回挠我脸,这回咬我喉结,给我留了一排牙印。我好歹是亲王,在政事堂被一群宰相揶揄,盯着我整整瞅了一天,威信全无。”顿了顿,“你这都是什么鬼嗜好?”
林秋曼:“……”
那情形是有点尴尬,她憋着闷笑,李珣皱眉,“你还有脸笑?”
林秋曼厚颜道:“闺阁情趣,情趣。”
李珣:“……”
想到姜阁老那种“大家都是过来人”的表情,他痛苦地扶额。
林秋曼没脸没皮地笑出声来,他愠恼地去捏她的脸,林秋曼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温香软玉抱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