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糟心得红了眼。
林秋曼又问:“你娘家那边怎么说?”
任娘子摇头,“家母去世得早,后母与奴是离了心的,娘家人都靠不住。”
林秋曼起身踱步,若有所思道:“你自己也说你性子软弱,倘若这回侥幸摆脱了丁三郎,若又遇到下一个丁三郎呢,你又当如何?”
“这……”
“你孤儿寡母的又携带巨额遗产,难免不被人盯着,若要断绝后顾之忧,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是会侵损到你的利益,不知你受不受得了。”
“二娘只管说,只要能保住严家的遗产给我儿留着,什么法子奴都会考虑。”
林秋曼当即把她的想法同她细细说了。
任娘子认真倾听,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说完了想法后,林秋曼正色道:“你回去后仔细考虑清楚,若是接受得了,我便想法子把这事做实了,若接受不了,暂时我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从长计议。”
任娘子点头。
林秋曼又道:“咱们先别忙着上公堂,你悄悄的把你与丁三郎成婚的这两年花的银子账目弄到手,最好是有字据的那种,包括他兄弟姐妹的那笔钱财,也要弄来。”
任娘子不解道:“这是何意?”
林秋曼冲她眨了眨眼,暗搓搓道:“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让丁三郎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还给你?”
任娘子面色一喜,“自然想了!”
林秋曼:“那便按我说的去做,记得要悄悄的,莫要打草惊蛇。”
任娘子难以置信,实在是又惊又喜,“二娘真有法子替奴讨回来吗?”
林秋曼拍她的手,自信道:“若说所有银子,那肯定是没法讨回来的,但部分钱银却能,特别是花在他家族里的那些,只要你有字据,一分一厘都不会少!”
任娘子简直不可思议,跪到地上道:“若二娘真能把奴与丁三郎的婚姻拆了,还能讨回银子来,我任采兰必当重金酬谢!”
林秋曼扶她起身,“大长公主已经下了赌注,你的这个官司我是不能输的,我林二娘还打算借你这桩事出风头呢。”
任娘子喜笑颜开,激动道:“如此说来,奴是没有找错人了!”
林秋曼:“你且放宽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任娘子点头。
待她离去后,华阳府家奴送来请帖,后日家宴邀林秋曼去凑热闹,她爽快的应了。
这期间何世安来过一趟,是送的何父做的烧子鹅。
林秋曼尝过后赞不绝口,忙叫莲心和张氏也来尝。
莲心贪吃,连骨头都嚼碎了,一个劲儿道:“好吃,比醉霄楼的还要好。”
何世安抿嘴笑,又把何母写的方子给林秋曼道:“这个是阿娘写的方子,你带给大长公主,切记叮嘱她让宫里头的御医过目。”
林秋曼接过,“行,家宴顺便带给她。”顿了顿,“快给我说说这烧子鹅是怎么做的,我院儿里还养着两只鹅呢。”
何世安好奇道:“好好的院子,怎么想着养了两只鹅?”
林秋曼没脸说是为了气晋王养的,敷衍道:“心血来潮,养着热闹。”
何世安认真的把做法给她讲解一番。
林秋曼时不时发问,他耐心解答,脾气好得不像话。
边上的莲心一边啃骨头,一边瞅他们,心想自家主子是非常喜欢跟何郎君相处的,但她还是觉得主子跟晋王更匹配。
两个都是旗鼓相当的人,都有气场,都有野心,站在一块那才叫郎才女貌。
何郎君到底太弱,只适宜居家。
而自家小娘子盼着能在公堂上出人头地,让他人敬佩认可,是想干一番事业的。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与她匹配,并且还能扶持事业的郎君。
那个人应该是晋王。
他是最适合不过。
家宴那天林秋曼早早就去了,华阳虽然把府里的玩意遣散了,到底还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叫她早些过去陪她。
隔壁的李珣则在政事堂办完公务才去的华阳府,路过自家门口时都没进屋换身衣裳,就穿着章服过去吃午饭。
见他从政事堂过来,华阳说道:“五郎近来很忙吗?”
李珣把官帽递给吴嬷嬷,坐到椅子上道:“快到年关了,各地方政府的考核会陆续送来,多少要忙碌些。”
华阳打趣道:“我看你一天到晚忙着政务,照这个趋势,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李珣:“……”
姐弟二人叙了阵儿家常,没隔多时郭嬷嬷来寻,华阳起身道:“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里歇会儿,开席时再叫你。”
李珣“嗯”了一声,独自坐了会儿,似想起了什么,吩咐家奴道:“去把林二娘叫来。”
不一会儿林秋曼被家奴领进屋,她毕恭毕敬地行福身礼。
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其他原因,每每见到李珣一身章服就觉得压力倍增。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不敢窥视,太过庄严肃穆,让人在无形中生出几分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