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珣沉默了阵儿,才说道:“我平日里杀了不少人,没兴趣猎杀野兽。”
林秋曼歪着脑袋看他,“所以你吃素食,听禅讲道,是为了让内心安宁吗?”
“算是吧。”
“可是为什么要杀人呢?”
“遇到不听话的人,打了不管用,骂了也不管用,那便只有杀了。”
林秋曼闭嘴不语,仔细想想,她好像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不听话”的那种人。
见她不吭声,李珣问:“被吓着了?”
林秋曼斟酌了下用词,连自称都改了,“奴好像就是殿下口中不听话的那种人。”
李珣失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林秋曼试探问:“倘若日后奴把殿下气着了,殿下会杀奴吗?”
“不会,我不与女郎家计较。”
林秋曼放下心来,李珣不动声色瞅她,故意问:“上回华阳给你引荐的窦七郎,可有后续?”
林秋曼颓然道:“没有,兴许没看上奴。”
李珣挑眉不语。
谁知她又继续道:“我阿娘也在张罗,上回有听她提起过,好像是开医馆的,人挺不错,回京后挑个时间去瞧瞧。”
李珣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与此同时,行宫里的贵人们准备打道回府。
华阳却没打算走,还想在这里继续找几日。
宋致远把她劝了回去,说道:“大长公主且先回京,这里逗留不得。”
华阳懊恼道:“五郎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这个做阿姐的如何放心得下?”
她是真心着急的,宫里与李珣皆有血脉相连,手心手背都是肉,见不得同室操戈。
宋致远遣退闲杂人等,压低声音道:“如今殿下生死不明,陈管事是他的身边人,许多人明里暗里都盯着的,当务之急,得把他安全护送回京才是正事。”
听到此,华阳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宋致远严肃道:“大长公主仔细想想,殿下若出事,谁得利?”
华阳没有吭声。
“您是明白人,若殿下侥幸逃脱,陈管事便是钓他的饵。”
“陈管事跟五郎亲近,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所以还要劳烦大长公主把陈管事护送回京,只要他在您和皇室的眼皮子底下,总是没人敢动他的。”
华阳低头若有所思,猜到他肯定知道些事情,试探问:“那林二娘呢,你们清楚她的下落吗?”
宋致远:“都先回去,卑职会留在这里善后。”
华阳犹豫了许久才道:“我姑且信你一回,陈管事交我手上必定平安到京。”
宋致远行礼道:“有劳大长公主。”
老陈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只能坐马车回京。
平日里他待朱家院不错,莲心和张氏一路照看,替他换药。
两人心里头虽担心林秋曼,但听老陈让她们放宽心,也不再胡思乱想。
众人浩浩荡荡启程回京,这里留了几位官吏继续寻人彻查,宋致远是其中之一。
昨晚搜查了通宵,还有七人未见踪影,晋王失踪的消息是被封锁了的。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骊山镇的百姓知道猎场出了事,但具体情形并不清楚。
整个镇都被封锁起来严查,势必弄清楚那些狙杀者的具体来路。
从骊山猎场翻到隔壁怀贺地界需好几日才能过去,下午林秋曼走不动了,后宅女郎始终比不得男儿,她能跟着翻山已经算体力不错的了。
两人歇了阵儿,林秋曼还是不想走,坐在石头上说道:“奴实在走不动了。”
李珣看了她半晌,最后忍着脾气把她背走了。
林秋曼趴到他背上,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感慨道:“能让殿下纡尊降贵,我林二娘这辈子死而无憾!”
李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秋曼嘚瑟得理直气壮,“是你自个儿非得拖着我跟着翻山越岭的,若不然以你的脚程,至少能缩短一半的天日。”
李珣没有说话。
林秋曼忍不住发牢骚,“奴其实想不明白啊,您带着一拖油瓶在这鬼地方瞎逛什么呢?”
李珣憋了憋,脸色有些发窘,“带你领略我大陈的大好河山。”
林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