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秋曼狠了心,跪到地上给周氏磕了个头,眼眶发红道:“阿娘,女儿不孝,往后请阿娘多多保重。”
这一跪,把周氏的心都给跪碎了,怕自己后悔,索性硬着心肠走了。
张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忙把林秋曼扶了起来。
林秋曼偏过头望着墙外的朗朗晴天,这四方宅院是关不住她的,她终究会飞出去寻一方天地委身立足。
离开林家前林秋曼特地去找徐美慧,委托她多加照看母亲。
徐美慧连连叹气,说道:“二娘你这又何苦?”
林秋曼没有解释。
不同时代的人观念自然不同,鸡同鸭讲说了也是白说。
把东西收拾好后,林秋曼带着几个箱笼出了林府,周氏听到她走了,伤心地哭了一场。
劳妈妈劝道:“娘子何必如此呢,小娘子离了府只会过得更苦,她毕竟是从娘子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心疼?”
周氏抹了把脸,恨声道:“翅膀硬了管不了了,她要出去便由着她去,在外面吃了苦头自然就会老老实实地回来了。”
劳妈妈不再多言。
夕水街的宅子是两进四合院,地段不比林府。
林家好歹是京官的府邸,住在周边的自然也是有地位的门户,在治安方面更有保障些。
夕水街的四合院处于市井中,鱼龙混杂,周边居住的各色人都有。
林秋曼带着七八个箱笼过来,自然引得邻里好奇观望。她倒不在意,犹如脱笼的飞鸟兴致勃勃地打量这处新居。
进了宅门,便是一面影壁,影壁旁是垂花门,里头的庭院干净整洁,非常宽大。
一口巨大的水缸摆放在庭院上方,里头种了睡莲。
林秋曼惬意地走在抄手游廊上,从今天起她也是有房一族了,并且还没有房贷压身。
她施施然把东厢房,西厢房,正房和耳房参观完了后,才吩咐张氏道:“张妈妈,让仆人去买五花肉来,晚上我做罐子肉给你们打牙祭。”
张氏哭笑不得,还以为她会伤心呢,哪知她高兴得反常。
大陈富贵人家餐桌上最常见的肉是鸡鹅鱼羊等物,猪肉少有,属于贱食,士族是不屑吃的。
至于牛肉就别妄想了。
对于重农抑商的社会政策来说,私自宰杀耕牛是触犯律法的,除非其他途径获取。
林秋曼作为现代人还是比较喜欢吃猪肉,往后她自己当家做主,势必把猪肉翻着花样吃!
仆人买来五花肉,林秋曼亲自下厨,先把肉块扔进锅里煮熟祛除血水,而后捞起来切成小块,再入锅炸出多余油脂。
她娴熟地倒入少许酒去腥,而后放入葱姜蒜,盐,酱油,花椒胡椒桂皮等物翻炒,再注入清水,烧开后将其置入备好的陶罐中封坛。
张氏打下手将陶罐放进灶膛里暗火烘烤,直至罐中水分被烤得只剩少许汤汁时才可取出。
待火候差不多后,张氏小心翼翼的将陶罐取出。
开坛时浓郁肉香扑鼻而来,油脂的焦香弥漫着整个庖厨,探头围观的莲心和小珠等人忍不住咽唾沫。
林秋曼取筷子夹起一块罐子肉放到青瓷碗里,递给张氏道:“张妈妈尝尝,你年纪大先来。”
张氏不好意思地接过,赞道:“小娘子会疼人。”
碗里的肉块色泽红浓,张氏试着将它拨开,只轻轻一夹,软软糯糯的冒着热气。
她小小咬了一口,油脂的焦香味充斥着味蕾,又软又糯,特别是猪皮,口感厚重弹牙,非常适合下饭。
林秋曼问:“好吃吗?”
张氏连连点头,“好吃,适合佐饭,我能吃三大碗!”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林秋曼打趣道:“你可不能多吃,往后我一人养好几口,不容易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
林秋曼也取出一块来尝,满口焦香油脂浸润,幸福感满满。
几人不分主仆分享那坛罐子肉,特别下饭,每个人都吃了不少。
来新家的第一天晚上林秋曼感到很满足,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憧憬。
一觉睡到半夜三更时,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床前似乎站着一个人,却看不清面庞。
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二娘,我要走了,阿娘就拜托你照料了,往后的路多有不易,请你多多保重。”
林秋曼想问她是谁,却开不了口。
那身影没站多久便消失了。
次日醒来,林秋曼对梦中的情形记忆犹新,心想莫不是原主的怨灵脱身走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