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简卿的手来回揪着衣服下摆,等他反应。
陆淮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清清淡淡,应了一声‘好’。
没有说挽留的话,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没有抱怨她的意思。
就是她告知,他知晓。
简卿预设了很多他的反应,却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反而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好像他总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让她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升起的愧疚感在不知不觉中渐散。
“你现在还缺钱吗?”他突然问。
简卿一愣,想起很久之前,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凌驾于她之上的冒犯。
而是平静无澜地询问,好像缺不缺钱和天气好不好一样平常,不带一点怜悯或好奇。
她笑了笑,依旧很坦荡地回:“还缺的。”
“那你介意把家教的时间挪到周末吗?”他说,“之前是周一到周五,下午三点到六点。如果改到周六周日,上午十点半到下午六点,时间上是一样的,价钱不变。”
“......”
本身陆淮予给开的家教工资就已经很高了,如果把一周的家教时长集中到周六日,收入非常可观。
简卿有些心动,却又觉得不好,“可是画画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小朋友如果一整天都坐着画画,效率反而会变低。”
“我请你的目的,也不全是教眠眠画画。”陆淮予解释说:“她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我平时工作忙,秦阿姨年纪又大了,照顾眠眠的生活起居还可以,但是陪不了她玩。”
“......”
简卿沉默,敢情她是个陪玩的。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简卿不可能真就心安理得的当个陪玩。
而且,她在害怕。
害怕她真的像周珊珊说的那样,陷进去。
陆淮予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让她处在很舒适的状态。
理性。
儒雅。
行为举止皆透着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裕的家庭里长大,接受很好的教育,养尊处优,家里费心费力教导出来的。
干净得没有一丝污点。
和她不一样。
简卿不是那种没什么心理承受能力的人,不会因为别人拥有好的,就去嫉妒或者自卑。
但也不敢去碰触,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月亮。
她抿着唇,抬起头,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最后摇了摇头,“对不起啊,我周末可能没有时间。”
拒绝的话说出了口,就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林亿说她是个不会诉诸感情的人。
好像的确如此,她一直是习惯去克制感情,而不是顺着感情走。
就像现在这样,她摸到了一点边,又因为害怕和怯懦,立刻缩回了手。
“......”
陆淮予盯着她清亮的眸子,瞳孔里映着排斥与抗拒。
半晌,他垂下眼皮,淡淡地说:“没事,是我考虑不周。”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陆淮予重新打开电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少儿频道看。
晚上九点,一集动画片播完。
陆淮予慢条斯理地系起衬衫最上两颗扣子,抚平袖口的皱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出声打破僵局,“我晚上还要出差,这几天应该都不回来。”
嗓音低哑徐徐,没什么情绪,好像没有在介意她刚才的拒绝。
一切又恢复如常。
“啊?”简卿一愣,微微讶异,这么突然的出差。
“嗯,院里临时决定的。”
下午他给简卿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手术结束的间隙,之后的门诊他是请同事代的。
不过陆淮予的门诊,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代的,他拜托的是周瑞的媳妇儿秦蕴,她也算是协和医院口腔外科有名的专家。
冬至那天陆淮予没给人代班,这会儿又请人代班,人情欠了总是要还的。
所以原本计划让秦蕴去国外参加的学术会议,作为交换,陆淮予替她去了当作还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