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孩子这件事上也是。
要领养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对着干了。准确的来说,是在领养之前他很认真很理智地跟他分析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拗不过他, 只有同意了。等孩子回来了, 他不管。再慢慢地,他也开始说几句话了。叶旗这小子聪明, 也懂事,有时也倔得不行, 他不讨厌这孩子,可他不会像池忆言那样,热衷在一家三口的幻想当中。
——他向来不会那么想。也向来觉得有没有孩子是件无所谓的事。有什么爱是非需要用个孩子来证明的呢?只有两个人的家,不算是家吗?
也许是他不懂吧, 有时,他确实觉得自己不太看得懂很多事。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从来没有和池忆言有过共同的感受。叶旗跟池忆言姓,而且他俩的事,没有法律可以给个说头。他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有没有的,也肯定就是和这个人过了,怕什么呢?
可当他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明白了。
池忆言那时已经在昏迷状态了,他没办法证明。
拿什么证明?要做手术,他说我是家属。
家属?户口呢?结婚证呢?
我、我是他朋友,他,他有个儿子。领养的,可是也是他儿子。
再后来呢?再后来就没了。
他和那小子坐在长廊上,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谁一眼。
没人教他后面该怎么做。
有来问需不需要出殡一条龙服务的人,也都是在问叶旗。
他算什么?
他什么都不是。
叶旗没理那些人,也许是呆了,也许是烦了,总之一动不动。严庭和唐蒙来了,唐蒙他爸也来了,可是呢?
人没了。
人没了啊。他想。
等上了山,下了葬。他回去以后,第一次喝了好多的酒,喝完到处吐。第二天早上,那些气味和头痛让他想,这还不及那个人痛过的百分之一吧?
后来他对着默默收拾的叶旗笑,笑完看他拉开窗帘。
光一下子晕开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