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庭这么说,黎辉把白帕子揣进怀里,那里头有个他今天穿衣服才发现的口袋,不用说一定是叶旗给他缝上去的。严庭瞧着黎辉没什么异样,心想哪里就有芥舟说的那么巧?于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先出去给他热饭了。
黎辉蹲在地上把箱子的扣给扣好,盯着有些划痕的箱面,想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努力地想搞清楚意思。
——你啊,这种时候话就特别多,还喜欢慢慢讲。
——真是了解我啊,你说我们以前在一起也没多久,怎么你就这么懂我呢?
本来忍不住还想听下去,不过那边啪!的一声,自己连忙退了回去,回到昨天和公子过夜的房间,开始看着地板发呆。
以前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想用手机查一查,不过自己还不晓得方法。想找叶旗问问,可又不想他问自己是从哪听来的。
其实自己也不是个傻子,芥舟刚才的语气有些亲昵,也就多少猜到了一点。现在只是想晓得更清楚些,还... ...还有之前公子第一天抱着自己睡时说的真的很像,到底是在说谁呢?
觉得心里无比郁闷,又闹不清为什么,黎辉吸了吸鼻子,闻到外面飘来的香味肚子又叽里咕噜起来,于是干脆先不想了,把皮箱放到墙角严庭的旅行包旁,打算先出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下午知道芥舟不准备一起去,黎辉松了口气。那个人看着自己一笑,好像连本人不明白的事都能看清楚了,叫黎辉本能地想避开。
黎辉,等下我们先顺着护城河那边走走怎么样?
好。
城里面有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样了,毕竟那么久了。
严庭见他攥着袖子,便一面打着方向盘,一面瞟着后视镜说。黎辉明白严庭在宽慰自己,可说谢谢又越发不好意思,就只轻轻点了点头。那里已经变了的这件事自己其实很清楚,只是现在真的越来越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两人下了车,从停车场出来就能看到不远处有座小桥连接着对面的街,说是街,但更像是个乱糟糟的小码头,地上摊着好些盖了粗帆布的小堆,一顺下来好几家洗车修车的小店,门口全积着水,有过路的人不小心踩到松了的砖块,被溅起的污水脏了裤脚,正不耐烦地骂骂咧咧。严庭见黎辉跟在身后要跨过去,一把把他夹了起来。黎辉觉得自己能走,便挣了几下,不过严庭却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迈开长腿过了那一段之后才松了手。
公、公子,谢谢你,可、可是我能自己走。
顺了顺黎辉的衣服上的褶,严庭回他:
我知道。
顺完衣褶一抬头,见黎辉也望着自己,严庭笑笑,没想到小家伙马上移开了视线。严庭当他是可能真的不想在外面被自己这么抱着,于是在心里做了个检讨,又把刚才从车里拿的牛皮纸袋的封口拆开,从里头掏出条浅灰色的毛围巾。
晚上会冷,严庭顺手把纸袋折了折塞进裤子口袋,边给黎辉围上边说:这边的风比我们那边要大。
见脖子被柔软的毛线裹住,黎辉心头一热,又觉得这围巾和颜色眼熟。
公子,这,这不是你中午总在编的东西吗?
是啊,给你做的。
笑着刮了下黎辉的鼻子,严庭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下子牵住了黎辉的手:
握紧了啊,不然走不见了我就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