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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的开场、现如今、唉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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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水仙”的一个豪华包间里,一些男男女女正围坐在正中央,玩着石头剪刀布。

木村百良躺在他们中间,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上粼粼反光的灯球,已经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准确来说,是木村的躯干和他的两条胳膊、两条腿,经过排列地整齐摆放在地面上。它们都很肥胖,显现出一种臃肿的柔软,饱含黄色的脂肪。

门大开着,从内到外,仿佛引路一般,整个场所都遍布着残肢断臂,一滩滩连成片的血泊中少有能完整展现出奇异扭曲的姿态的死尸,大家都七零八落的。

水弹头坐在床沿上,已经解开的裤头松松垮垮地挂在腿上。他手里握着自己的屌,无聊地看着这些人在游戏中分出胜负,然后软弱无力地攻击躺在地上的木村。他们大都缩着身体发抖,脊柱和神经一并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紧绷着,偶尔啜泣,大多时候噤若寒蝉。

每一轮游戏筛选出的胜者所要做的就是折磨木村,而输家只用看着就好。并且,只要木村还活着,游戏就必须进行下去。

其实木村的四肢都死掉了,只剩下中间那个连接着脑袋的大肥罐子还算活着。可几乎没人能下得去手,因为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冲击,并且浸泡在一种紧迫的氛围里。

这些无聊又充满紧张的时刻侵蚀着每个人的理智。

他们殴打木村的时候,总是跟鹌鹑一样怯懦。水弹头面对这样无聊的表演,实在撸不出来。他拿出一把弹簧刀,低低地抛了出去,使刀子通过地上的血液滑向那些人身边。

每个人的后脖颈都窜上来一阵汹涌的寒意。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一个孩子忽然对着木村摆放整齐的肥胖肢体发了笑。他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向那把刀。

“啊啊啊啊啊”……

大肥罐子被扎破了,从刀尖开始,木村柔软的肚皮纳入了整个刀刃的形状,然而速度是极其快的,他一下子挨了不少刀,仿佛要流出一些酸味的醇厚油脂。

新鲜的血液分别从各个洞里涌出,木村凄惨的叫声似乎从肚子上越来越多的洞里漏了一大半出去。

百孔千疮的肚皮上已经无从下刀,木村又开始虚脱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球,而那个孩子,竟然把刀捅进了他瘪水袋一样的肚子的侧面——说起来,那里原本是腰的位置——握紧刀把横着狠狠一拉,打开了一片污秽的金黄色肥油田地。

众人的尖叫声没有停过,这一下子却立刻止住了。有些人开始好奇地探头探脑,想看看人皮下面真正的样子,看到以后,甚至想喊出“安可”了。

再打开那些更为松散柔软的金黄色组织,腥粉红色的内部终于展露了出来。

稍后,人们又再次尖叫了起来,不过是富含喜悦之情的尖叫。

浑身满是血的孩子把木村滑溜溜的、同样满是血的肠子抓了出来,就像在乡间的草丛里抓到一条蛇似的,他血色的稚嫩脸庞上露出了纯洁的笑容。

水弹头愉快地射了出来,随后提上裤子,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现场。

木村百良,与其一同狂欢的人们,天堂水仙一切的一切,那一夜之后不复存在了。

这是自“泉组织”被灭以来,第二场令人闻风丧胆的惨烈屠戮。

前田的产业一夜间遭受如此巨大的打击,此事件在整个地下势力轰动一时。尽管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却仍有一些风声不胫而走,由外界那些小媒体作为一个浑水摸鱼的黑社会故事流传至今。

一个早期的网络论坛上,曾有人提出“泉的私生子”这一猜想,首次把两个浑水摸鱼的黑社会故事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没有身份、没有一丝痕迹的私生子,使泉组织分崩离析后,为了复仇又干掉了木村这个泉组织的高官,甚至凭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天堂水仙”。

提出猜想的人是个没名气的少年作家。他的这篇故事虽然抓人眼球,却也引人嗤笑。一个人就能展开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那不是怪物吗?怪不得这小子没名气呢。

……从那天以后,一个怪物在各个黑色地带活跃了起来。

恶鬼般魁梧雄壮的身躯,一把三万五千円的宝刀,其杀戮所创下的血腥场景,惊掉了无数个下巴。真正见识过其手段的人,几乎都已深埋在地底。

至于那些与泉组织相关的人物,过去的几年间大都死了个干净呢。

然而那场血洗过后,天堂水仙没有关门结业,而是由前田组转到了同属于一个帮会的百谷组手下。

会长认为前田业障太重,因为经他手的产业大大小小都有过不少损失。特别是遭了水弹头的那一回其实会长对前田“业报”的观察与考量都是从这一回起头的,百谷趁此撺掇会长一步步架空了前田在组织的职位。

如今两组之间众寡悬殊,作为前田组名义上的组长,前田早已不被壮大的百谷组放在眼里,正处于无限颓丧的状态。

前田把所有力气花在了怨恨他人上,特别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水弹头。

然而,对于外界来说,他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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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声匿迹。

……

在繁华的市区边缘,有着一片安乐而破败的地方。那里没什么声色犬马的场所,只不过是座月光下枯竭的死城。

水弹头蹲在两栋居民楼间的巷子里,仿佛有点百无聊赖。

这么多年过去,水弹头还是在单打独斗。

他的唯一一任老板被他干掉了,为此有所忌惮的人不少,但仍然想招揽这枚大将的人则更多。只是水弹头不想再属于别的哪个谁了。

夜晚的风声变得凄凉,亢进的肠鸣却很吵闹。

水弹头静静地蹲在巷子的至深处,直到一个大婶把盛满狗粮的食盆放在了地上,然后打着哈欠离开。

没错,因为过度的穷困,他要在这里与狗抢食。那丑态真是叫人一时忘记了现在是个文明健康的社会。

饱餐了一顿,水弹头走到了附近的一条人工河边,从坡道滑了下去。

地上长满割得人小腿痒痒的草,蚊虫在微光中化成丑陋的黑点浮过。他把随身携带的刀安放在地上,接着脱下鞋子和衣服,光着身子走进了冰凉的水中。

他用手舀起一瓢瓢水来,打湿身体,一边擦洗掉身上的血污,一边趁着寒冷用演歌的腔调唱着一些不存在的旋律。

“想要幸福的——女人的纤细的心——在纷纷的雨中——飘零——”

这个晚上,水弹头久违地弄干净了自己。虽然那股杀人魔的气质仍然黏在他身上。

这是一股无法穿透、让人在不解中感到毛骨悚然的气质,一股多情又神秘的气质。或许有的人并不害怕杀人魔,甚至对杀人魔有着某种性欲。

那么,这个杀人魔一定会逮到这些人……并非让他们美梦成真,而是撕碎他们,让他们痛苦、绝望、扭曲,再重新正视自己的恐惧,拾起应当的厌恶和恶心!并且这个杀人魔绝不会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来抽打他们,因此,即便是真正的性倒错者也不会得到好处了。

“亲爱的你——今夜要到何处去——留小女子——独守空房——啊啊——今夜——寂寞的一颗心……”

水弹头穿戴整齐,拿上刀,将充满寒意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

水弹头僵硬了一下,刀柄从手中滑落。他的身体刚才还是冰凉的,现在毛孔里渗出的恐惧的汗液却让他一阵阵感到闷热。这种热里又会发寒。

妈的,他刚才真的想把自己给干掉?

“泉……泉朔言……”

水弹头一激灵地抬头望向天空。

深深浅浅的云在天空阴冷的颜色里飘荡,黎明的光芒从东方放出。泉朔言不可能在那种地方。

水弹头凶狠地盯着脚下杂草丛生的土地,喃喃道:“好了……不要再烦我……”

他捡起刀,爬上了河边的道路。

这里的那边有一座未装载电梯的公寓楼。它庞大、而且通体发出老旧的黄颜色,积累着陈年的肮脏和霉菌,貌似闹鬼。除了水弹头,另外还有一些不适应社会的租客尚住于此。

水弹头就住在三楼的一间房里。地上堆积着许多杂物,仿佛蟑螂的战壕。他像死海里的浮尸一样躺着,把手伸进衣服里,百无聊赖地抠着腹部伤痕上的血痂。

唉唉,百无聊赖。

另一边,前田正翻来覆去恨得寝食难安,恨得六神无主,于是恰好打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前天,那种残酷的血腥场景再次出现了,就在郊外的一处避暑别墅里。

除了在十具比较完整的尸体中,有七具是案发前就已经死亡的,而另外那些铺天盖地的尸块、脏器、血……不必想,完全就是水弹头的风格。

那天应该是一个富家子弟所办的泳池派对来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噢……泷泽,你真是搞到好货了……噢……噢噢啊啊啊……好像在咬我……劲也!”

“我叔公司的新科技,过几年才公开。”

“嗯……哈……真壮实……屁股也超大的……噢……绝赞……简直不像男人……话说……这是谁呀……?”

“我叔。”

“蛤?”

……

水弹头站在山崖边,迎面的风狂乱地吹着他的头发,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泉……”

他恍惚望着天边,朝着那儿伸了伸手,又想说“泉朔言、泉朔言”的,但是这几天什么也没吃,他其实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呼……泷泽……为什么非要爬山不可呢?真是累死我了……户外运动太差劲了!”

泷泽一行人各个都穿戴着登山装备,此时正向着山顶进发。

“芝麦,不应付一下我爹,我们还能出来吗?”

眼看就要到山顶,泷泽从腰包里掏出了手机,边走边在脸上练习着纯良的微笑,准备自拍一张发给他老爹。

“这没信号啊……靠北。”泷泽抓了抓头发。

“喂!快看那是什么!”铃木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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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

泷泽随意地抬了一眼,发现一个男人正悲惨地瘫倒在地上。虽然看着黑了点、邋遢了点、油腻了点、恶心了点、晦气了点,但身材倒是非常好。

“艳遇也……”这支富二代登山小队中的第三人也不禁感叹了起来。

“欸……是死了吗?”铃木欣喜地蹲下身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总归是有的。他可惜地摇了摇头。

“要不要……嗯?”铃木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泛泛啦……我已经请来不少位佳人了。”

泷泽其实也觉得很可惜,端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为今晚的派对带条活脔回去。

他最终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噫……他身上黏黏的。”

……

水弹头在一张大床上缓缓醒了过来。落地窗外的喧哗声吵得他头疼。

因为泷泽喜好“原汁原味”,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少,就是那把三万五千円的刀不见了。

水弹头透过落地窗观察着楼下的情况:一首流行音乐中,一些人正在泳池旁交媾、舞动和举杯畅饮。

此时,房间外隐约传来一些交谈声。

“……安心吧,已经下药了……拜托,那是我知道你喜欢活人才特意留下的耶?还是说你决定好要当一辈子处男了?……”

门打开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

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踪影,泷泽警惕地在门口观望了一下,没有进去。

“怎么了吗?”目沙在一旁问。

“那家伙不见了!”

“会在门后面吗?”

“那也太……”

“老套”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一把匕首便刺穿门板,从侧面捅入泷泽的脖子,刀刃顺势倾斜进肉里,更撕裂了创口。

幸好水弹头有在外套里另外带一把匕首的阴险习惯。

“欸……?”

泷泽疑惑地看过去,这时刀刃已被抽离,他忽然不受控制地倒下了。颈脉破裂的涌出鲜血喷洒在门板上,他不敢置信地大瞪着眼并且试图用双手阻止血液的流失。一些血液同时随着他拼命挤压肺部般的喘息从口中流出,牙齿也染得赤红。

目沙看着泷泽怔了一小会儿。这一瞬间的破绽足以使他毙命。

当手中的匕首即将刺向那个少年时,水弹头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到了一张与泉朔言十分相似的脸。

“朔言?”

目沙看向水弹头,语气颤抖,并真诚地称赞道:“一下子……一下子就把泷泽杀掉了……真厉害。”

不对,泉朔言已经死了。

水弹头晃了晃脑袋,把那个恍惚的影子从脑中赶了出去。他本打算再次突袭,可是看见目沙的双腿在发抖,于是又莫名的犹豫了一下。

“你要杀了我吗……?”这个腔调里似乎压抑着什么,原本纯粹的嗓音忽然向着一种激越波动。

目沙浑身都战栗了起来,连泪珠都一串串的掉了出来。

然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已经换上了两把锋芒凛冽的尖刺匕首,并且摆好了招架的姿势。

“好可怕……请不要过来……!”

是试探,还是虚晃?

身上的力气被药效消耗了不少,并且看样子还会持续下去。能用来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双方力量的差距暂时不明晰,但水弹头在体型上绝对占有极大的优势。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水弹头在另一半场警惕地游走着。

嗯,谨慎吗?警惕吗?也可能是那个影子还在干扰着他。

目沙被那鬣狗般的凶光紧紧盯着,不禁把手里的双刀握得更紧。面对水弹头充满威胁的游走,他只是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并且非常害怕。

这是在等待。尽管不能觉察到,但他的内心深处里其实还有种浪漫的期待。就像初次约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待恋人的到来那般。

这时,水弹头反握着匕首,从一个危险的角度攻了上来。这几乎是目沙所不能第一时间进行抵挡的方向。

那贯穿一切的刀尖如同箭矢般向他梭射而来,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被杀掉了。

“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目沙一个侧踢猛地蹬在了水弹头的肚子上,使这次突袭以失败告终。

——几乎不能第一时间进行抵挡……如果说目沙只会用刀的话——

并且,这一脚力度大得可怕,水弹头被踹到一时之间失去了意识。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本能地将匕首捅进了目沙的腿里,直达骨头。

“好痛、好痛啊……呜呜……都说不要过来了……好过分!”

猛地又是一脚踹了上来,水弹头脱力地朝后砸在地上,歪着脑袋一直痛苦地咳嗽和干呕,为了不彻底失去意识而苦苦坚持着。

目沙拔出插在腿上的匕首,也痛得卧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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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绝对不原谅你!真的好痛……杀了你……我可以杀了你吗……呜呜……”

目沙拖着受伤的腿爬到水弹头身边,举起匕首,插进他面旁的地板上。他的脸和刀刃之间仅仅相隔一根毫毛。

水弹头的眼里倒映着冰冷刀刃,瞳孔错乱地颤动着。稍后,他有些迟钝地看向目沙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怎么会这么像呢?

鼻子很像,嘴唇很像,眼睛最像。

除了不是长发……都很像……养一养就是了……但是现在还流行长发吗……?

……泉朔言叫我到山上做什么呢?

不对,他已经死了。

水弹头直直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抹着脸上的血和酸水,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拳,精准地砸向目沙的脸。

目沙被一拳打倒在地。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鼻子了,只有温热的鼻血在脸上流淌着的感觉,他只是貌似感觉自己痛得要死,于是哭泣得更加厉害。

“我的刀在哪里?”

水弹头向目沙问刀的下落,可是他只是蜷缩在地上哭个不停而已。水弹头不再理会,抓起他的双刀冲下了楼。

泳池边上,人们仍然在那无限循环的流行音乐中狂欢。

“喂,你不是很懂刀吗?这把怎样?”

铃木已经出了好几发,正趁着闲情拿刀在泷泽阿叔的脖子上比划着,想要单独玩弄一下他的头的意图不太明显。

小田不屑地接过那把刀,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得出一个“果然”的结论。

“哎呀,什么嘛,垃圾中的垃圾。”

“哈哈哈,管他呢……能用就行。”

“好,换我试试……待会儿我要从眼睛进去。”

小田两手握着那把刀,像引杆一样,也在泷泽阿叔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想要单独玩弄一下他的头的意图十分明确。

“妈的,什么‘从眼睛进去’?那也太恶心啦,我才不干。”

“你不干我干。”

“真够混蛋也……”

这边的两人正在嬉笑打闹,暂时没注意到水弹头在靠近。

“欸,那家伙是?”

小田刚抬手指了指,水弹头便朝着他猛地冲了过来。

“哇啊啊!”

小田整个人一惊,跌进了泳池里。

当他骂骂咧咧地从泳池里爬上来的时候,铃木已经像喷泉一样不停喷洒着血液了。

“啊啊啊啊!”铃木像之前的泷泽一样尖叫着捂住脖子,并忽然地倒下,砸进了泳池。

“啊啊啊啊啊啊!”

一片血红在无色的水中扩散开,于是场内更多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开始四散而逃。

小田刚刚站住脚,两把尖刀便也刺向了他的脖子。

“修但几勒!骗人的吧……!”

小田勉强避开这致命的一击,没有变成第三个血喷泉,可是水弹头仍眼疾手快地转而将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肩膀。

没有喘息的时间,小田拼命与水弹头拉开了距离。好在那把破刀还在他手里,不然就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要杀了你……混蛋!”

小田如同落水狗一般狼狈,嘴里却还不忘放出狠话,并摆出一副刀客的架势来。

“拿了我的刀……”水弹头脸上浮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很叫人恶心,“鸡鸡就会被我割掉喔?”

小田感觉胯下一紧。

“你的才会被我割掉!”

从水弹头的第一次突刺开始,两人即刻进入了对战。

配合两把尖刀,水弹头的攻击近乎能做到连续不断,令小田忙不应暇,一再露出破绽并受到打击。

小田清楚自己无招架之力,只能不断闪避,试图拉开距离,尽量不被近身。

就在这种牵制状态即将形成时,一把尖刀飞了过来,扎进了小田的左眼。

“啊啊啊啊啊……!混蛋!”

小田双手握紧刀柄,正面迎上了突刺过来的水弹头。但是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可怕,他的血性只维持到第三步就被吓住了,只站在原地胡乱地劈砍。

尽管身体受到了多处深浅不一的刀伤,可水弹头仍没有被阻挡住,而是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小田早已湿透的裤裆又被一大股热流温暖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再也无法承受下去,刀也从手中滑落。

“等会儿再来割你的小弟。”

水弹头久违地拿上那把三万五千円的宝刀,抛下一句话,向人群追击而去。

……

噢,蛮力地胡乱劈砍,根据躯干一一分解……复杂的人体就这样变成笼统的肉块。

这场派对以残酷的杀戮结束了。

不论富二代、富三代、富四代,乃至富十八代,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块。

目沙不知去向。

至于小田,尽管他提早采取了自杀的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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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他的鸡巴也还是如约被水弹头割掉了。

“你来了,小水。”

朔言姿态舒适和优雅地坐在一把单人椅上,一手撑着脸,长发丝丝垂落着。

“不坐吗?”

他看着水弹头的脸,抬起前掌小幅度拍了拍自己的腿,整个人舒舒缓缓的。

水弹头突然害羞了一下子,还是决定不坐了。

“我听说,你又闯祸了呀?”

好听的声音在流淌……流淌……

“那些老混蛋还真维护自己家的败类呢……倒是也没关系,我会替你摆平的。”

朔言牵着水弹头的手,拇指在他掌心缓缓摩挲着。

“那么,过几天也来找我吧?”

“什么地方?”

朔言微微勾起唇角。

“……”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水弹头紧攥着拳,口中呓语着。

稍后,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因为睡了一整个白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好像快要病死了。

“为什么我快要病死了?”

这只是比喻。

“嗯?”

……

“朔言?你在那里吗?”

……

回家找我。

……

水弹头再度醒来,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的脑中只回荡着一个词:“回家”。

他拖着自己仿佛快要病死的身躯,走到了这一层楼的护栏边上。

还记得吗?这里只有三楼而已,死不了的。

“我不会回去的……再说也没有了……那个地方已经玩完了……你才是个蠢货……”

嘘嘘……别再说了……别再说任何一个字……清静一会儿。

那么,闪电又如何呢?烧焦你的皮肤,把痛苦通入你的肉。

清静一会儿。

“明明你早就死掉了……”

一连串沉重的怪梦里,水弹头感觉腹痛。就是那种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腹痛般的剥夺人理智、自主意志的腹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撑开他的胃一样,绝不会裂,而是一直撑开、一直撑开,像吹气球一样撑开,直到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亦或者一呼吸就会爆开的程度。

他侧着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手紧紧压迫着腹部,痛得好像灵魂也从身体里离开了,让他的大脑像冷汗渗出皮肤一样飘飘然。

“小泉……好痛……”

他貌似在梦里遇到了目沙。当然也可能是朔言剪短了头发。

清静一会儿。

“先生……您是否遭遇了……某种状况……?”

这个声音补充到:“……不幸遭遇了。”

栏杆和被栏杆隔开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水弹头眼前,光线非常刺眼。风把他脸上的汗液吹得凉透了。

“您需要……协助吗?”

看见一个可能精神异常的男人莫名其妙窝在栏杆边上睡觉,而不选择无视,幸忠即是这样一个善良的男子。

水弹头转过头看着幸忠,两秒钟后,幸忠的脸上先露出了一个公式化失败的笑容,又是两秒钟,一些害怕和怯懦也掺了进去,把这张脸搅得像是……那种,就是那种样子。

总之,很赏心悦目呢。

“喔……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甚么?”

幸忠这才算是被吓了一大跳。

“你住这里吗?”

“四楼……”

“下次找你玩。”

幸忠什么也没说,匆忙地离开了。

水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胃痛得直不起腰。

“这样我可回不了家了。”他喃喃着,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住了,而且他身上没带钥匙。这样看来,梦游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水弹头想继续把觉睡完,于是上顶楼找了房东。

门拉开半条防盗锁链的缝,仅仅露出一只眼睛。那颗黑色的瞳仁在眼眶中不安地四处打转。

“这个敲门声……不是英一吗?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这位房东是个神经质的女人,很符合这栋公寓的风格。

“哎呀……什么事?”

“借用一下钥匙。”

“过来,让我看看……”

门终于拉开了一整条防盗锁链的缝。

瞳仁上上下下在水弹头身上扫动着。

“嗯……我知道了。您是住在304的泉先生,请进吧。”

这个女人瘦削而相当高挑,但是佝偻,比水弹头矮了一些。那张脸只剩无瑕的面皮裹着嶙峋的骨头,就像女高音在荒野的吟唱,除却美,没有任何另外的特质……或者美得可怕也算是。

屋里空间不充裕,只是天花板很高。没有开灯,窗帘则是完全不透光的,两旁的墙旁边靠着整面的展示架,隐约可见摆了一些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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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心有一张方桌,桌子下面是被褥。

一走进去就感觉很阴凉,并且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味。

房东一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线,打开了那盏吊着的小灯,一只肥大的壁虎仿佛被光线灼伤,窜逃地躲进了暗处。墙边的瓶瓶罐罐一并反射着微弱的光,其中的淡黄色液体和黑色的动物标本显现出恶心的剔透。

她在褥子上坐下,对水弹头招了招手。水弹头受勉强地坐在了她对面。

“泉先生……”

“钥匙。”

“咦?拜托先听我说。”

“好吧。”

“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没有准备茶水,真是不好意思呀。”

“那个没关系。”

“啊……对了,您最近比较危险呢,”房东说,“有几个财团在追查您。”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没关系,他们大概奈何不了您。但是,英一也说想杀了您呢。”

“英一是谁?”

“哎呀,是我的儿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杀了他。抱歉。”

“呵呵……英一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呀。”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不好意思,还没有说完。”房东伸手去碰近旁的小柜子,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叠照片来。

她从中选了几张放在桌上,指了指在每张照片里都有出现的男人。

“这是‘前田大志’。好早以前,英一因为追随这个男人离开了我呢。”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以为您有暇知道。”房东抱歉地说,“就是一些混账地下组织呢……前田算是个组长。”

“那我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请您帮我把前田除掉吧。”

“为什么让我去做?”

那张美得可怕的脸上露出了笑,变得更美更可怕了。

“说来抱歉,其实我私下里调查过您呢。”

“咦?”

“您的事迹真是很惊人……我相信您比任何人都更强大。”

“啊……还好啦。”水弹头有点难为情。

“除了英一,前田身边还有个叫‘竹安’的人需要特别小心。”

房东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一沓钞票。

“这是定金,您意下如何?”

“竹安,很强吗?”

“是的,英一也有点难对付……”

“好喔,我就接下了。”

“啊,太好了……务必别太伤到我家英一呢……”

“两周以内解决……对了,先把钥匙借我一下。”

有了这笔定金,水弹头难得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菜。

关于房东的身份,他懒得去了解,但是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根据她的消息,前田组的事务所就在a市内的一家夜总会的地下酒吧里。

a市里什么东西都很密集,比如总能体现城市发展的、痛苦和敬仰的高楼,比如从精神到身体的娱乐,比如各种各样、但混在一起都挑不开的人。那里的道路倒是很宽敞,一到夜晚便灯火璀璨,像车窗上的雨点一样完全迷住人的眼睛,令人在冷漠中感觉热切,暂忘一切的声色犬马之罪,暂忘此地的蝇营狗苟,也暂忘自己和他人的狼狈。

那真的是个既拥挤又很肉麻的地方,而且从来不说“罪”之类的字眼,毕竟可以用“适者生存”之类的来打圆场嘛。跟那里相比,就算是房东的家也变得可以用一个表示很亲近的成语来形容了。

有熙熙攘攘的人,自然也有特地来躲清净的人。

说起来很神奇,其实那间地下酒吧就是个不错的清静处。

前田相当喜欢这里,并且为这里担惊受怕。他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会担惊受怕,担惊受怕则是因为有了天堂水仙的前车之鉴,不安会长再找他的“业障”说事,把这里让给别的组。或者,百谷想要羞辱他而特意来夺走呢?

总之,这种让自己仿佛不是在无所事的提防心理对前田来说很重要,因此这间地下酒吧也是很重要的。

刚才他趴在办公桌上做了个噩梦,比如水弹头又杀过来了什么的。

“英一,英一……!混蛋,英一那家伙去哪儿了?”

竹安走过来,扶住前田的肩,轻轻安抚他。

“英一去找‘水弹头’了。”

前田用他戴满金戒指的手捂住了脸,“你怎么不出去找?”

“也需要随时保护您才行呢。”

“你当我是什么?……唉。”前田没力气再发大火了,“向那个女人打听一下啊……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唔,英一不肯呢。”

“可恶……这样不就是想害死我吗。”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您的。”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不要乱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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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安放开了手,识趣地走到一旁。

前田继续疲惫地趴回桌上,“那个‘水乐队’还是什么的就要来了……我的梦向来是很准的。”

今夜告一段落。

“在下首先要揭露真相,即‘泳池派对’事件、‘天堂水仙’事件与‘泉组织’事件,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

“以及,除了最广为人知的三个事件以外,此凶手还犯下过不少起手法雷同的事件!自‘天堂水仙’以后,凶手从a区出发,一路杀到了f区才算销声匿迹,可现如今竟然又回到了c区作案?整整八年时间,简直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杀人旅行!……”

八年来,幸忠每天都在搜集跟这个神秘杀人犯的相关线索。最近发生的“泳池派对”事件对他来说就像老歌手的新专辑一样美好。

昨天,他满怀激动的心情在论坛上留下了自己的推理,洋洋洒洒一大篇,然而仅仅收到零星几句嘲讽:

“哎哟,也就‘泳池派对’是真的,其他绝对都是小媒体编纂的啦。”

“你还真的从八年前就开始专注这些无所谓的事了呢,真是惊呆我。”

“早些年把这份心在学习上,不都能考入a大了吗哈哈哈。”

……

“尔等騃童钝夫……以何诮我……可恶……”

幸忠删除了这些留言,自顾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他收到了一个昵称是“一”的账号发来的私信。

“我想知道更多,可以请你详细说说吗?”

……

一:“你是相关人员吧?跟那个人和那些事相关?”

“只是整理事件后根据推理得出。”

一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也是个推理爱好者,可以见一面吗?”

“线上交流不是更方便吗?”

“其实你写的那本推理我很喜欢,是我‘推理’生涯的引路人呢。要是可以的话,真想请你喝杯咖啡。”

幸忠的身体僵硬住了,他的手则极度兴奋地颤抖着,然而还是洋装矜持地回复到:“我考虑一下。”

幸忠离开了电脑桌,先是冷笑,再是窃笑,最后狂笑不止。

他把手伸进镜片后面,擦掉仿佛终于出人头地的泪水,扶正了眼镜,回复道:“今天正好有时间,约个地方见面吧。”

“真是太感谢了。”

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竹安把手机还给了英一。

“那种家伙真的能行吗?”英一并不信任那个网络家还是什么的人。

“不论如何,总归是个‘线索’吧?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比你可靠一万倍呢。”

“什么啊,你不会真的在弄什么‘推理’的吧?”

“像你这种笨蛋当然理解不了了。”

“混蛋……”

正趴在办公桌上做白日梦的前田,突然惊醒了过来。

“……要来了,要来了……!”

英一冷冷看着竹安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前田,心想当初要是加入百谷组就好了。然而忠义是不可违背的。

“我去跟那家伙见面,你保护大哥。”

英一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间你侬我侬的事务所。

虽然约好的时间是在晚上六点,但他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

“那名杀手是水……水‘乐队’?”

“水‘弹头’。”英一抿了一口没加炼奶的咖啡,感觉舌头要被苦掉了,面上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弹头’……”幸忠默默感觉这作为绰号来说是极其有品位和情调的。

在之前的交谈中,英一已经确认了幸忠闲杂人等的身份。他问:“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事件当中未公布的‘细节’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幸忠看着桌面,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其实是……梦里看到的……基于这些梦,在下广罗各路消息,根据思维推导逐步还原了真相……”

“梦……?”

英一不由得想起了前田那些可怕的据说能够预测未来的白日梦。

“不……总之,暂且只能够解释为梦……”

为什么这个人只会用书面语?为什么这个人的“梦”能让他知道那些内部的事?

如果这家伙不是与水弹头相关的人,整件事就根本解释不通了。可既然愿意透露内情,又何必要在这方面上隐瞒呢?

英一被绕得头昏脑胀。

“我说,你是在耍我吗?”

“不,即便你不愿相信也好。”

幸忠也知道“梦”的说辞很荒唐,但这比真正的原因可信得多了。而且的确“梦”出了事实不是吗?

“好吧……你有梦到过水弹头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或者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幸忠惶恐地颤抖了起来。

“可怕……超级可怕……恶魔!”

瞧这语无伦次的样子,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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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英一默默信服了。

幸忠深呼吸了几次,继续说:“那无常理可言……在下最常看到自身站在结冰的湖面上,而其蜷缩在湖底……周围还有风声。”

“难道说……他跳湖自杀了?”

幸忠摇了摇头,“那些画面……仅是对潜意识的表达,而非展露了真正真实的情况……此为梦境的加密形式,也是梦境的提示……而且梦境之中不会有谎言……”

“我明白了。”为了缓解用脑的疲劳,英一喝了一口咖啡,又差点被苦掉了舌头。

“然则……关于水弹头,你是否有其他可以向我分享的信息?你似乎……对他很了解。”幸忠眼神里充满迫切的期待。

“你已经知道很多了,我也不比你知道得多。”

消息毕竟总是要有往来的,英一于是随便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

“反正,那个泉老大的私生子不是他。”

幸忠陷入了思考。

那个从天堂水仙逃走的孩子……那个把包厢里的人全部开膛破肚的孩子,不是水弹头?

将那些片段在脑中过了一遍,幸忠意识到自己还遗漏了什么。他兴奋地想到,也许今天就能知道了。

英一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抹了把脸,留下写有联系方式的餐巾纸,说到:“下次再有水弹头的线索就打这个电话吧。”

幸忠快速道了声别,比他更快地离开了座位。

英一往车站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幸忠正快步走向那条人工河。

……

三楼的房间里,水弹头正在磨刀。

磨、磨、磨,吹,磨、磨、磨……

“吹……吹……”

水弹头拿着已经磨好的刀看来看去,十分满意。

他伸出舌头,一点点贴近刀刃,而在触碰到那仿佛绒毛般细密柔腻的、发麻的锋芒处时,他的舌肉瞬间便绽开了。

断面渗出对舌头来说很大量的血液,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强烈的跳动着的疼痛。

发寒的舌头缩回到了温暖的嘴里,那感觉像是活鱼在煎锅上。

水弹头一边倒抽着冷气,把比口水还的多血咽进肚子里,一边继续欣赏他的刀。

“嘶……嘶……粗花咔出发吧。”

不必担心,舌头就像壁虎一样,很快就会复原了。

……

幸忠坐在电脑桌前,屏幕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就像刚刚醒来那样刺痛。

但是一些飞蚊症般的幻觉仍然漂浮在角膜的上面,它们比如三十年前简单的点阵特效般扩散。

敲门声响起。

“是谁……?”

幸忠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摔倒在门上。

“我知道了……”

透过门,他看到了那个湖底蜷缩着的恶魔。这些邪恶的生物总是喜欢邪恶地蜷缩起来,隐藏自己并以恶意窥视他人。然而它已经舒展了身躯,从可怖的手中伸出利爪。幸忠认为自己与死亡隔着一道形同虚设的门。太美丽的真实!

“鎴戞槑澶╁氨瑕佽蛋浜?。”

“我明白……我都明白……要见血了……”

幸忠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恶魔的巨大身影上,他的身体动弹不得。

恶魔,那是黑暗的东西,或者说是一团组成自然蠕动和使空间坍缩的颜色。吸收掉一切光亮和可视性,唯一还给你的只有被万顷的浪涛打烂骨头并吞没的绝望。那种绝望将会持续无数个一瞬之间的永恒。

“……我看到你了……而且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nahhfa……那真是太好了……继续……”

“鎴戞病鍚哕。”

“不管你在说什么……不管你说得是什么……你总要打上句号的……我不是在怕你……然而……然而你需要规范文字……”

“鎴戝厛璧颁简。”

“……砰!砰!砰!”

幸忠捏紧拳头狠狠地捶打着门,他的拳头变得潮湿了。

“……你现在是要上哪儿去?”

“鏂板。”

恶魔的身影渐渐远去,走入荒凉无趣的夜色,更深的黑暗迎接了它。幸忠的内心充满安慰。他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甜蜜地合上了眼,像比伯娃娃一样安睡。

月亮被云遮蔽,即便那样高高在上,也呈现出蜷缩起来窥视的形态。老公寓楼一片死气的景象中,恶意的阴暗更加浓重。

水弹头离楼道还有约莫十几步的距离,一个高挑的身影便从中走了出来,似乎意在与水弹头对峙。

“站住。”他淡淡地说。

“似平気咔是英一吗?……嘶。”

水弹头很快认出了那张脸。果然如房东所说,“一见到就会知道是他”。和母亲一样,英一也是个摄人心魂的美人,只是没有他想象中高。

同一时间,英一也完成了对水弹头的观察。真正与其对峙起来,他体会到了超乎意料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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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弹头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并且开始朝着英一走来。他手上的刀没有入鞘,刀锋剥开了阴影与月光,发出寒冷的森白。

“站住!”

英一紧张地后撤了一步,右手迅速伸向腰间,仿佛要拔出枪。

水弹头停下了脚步。

英一深呼吸了一次,问:“你是什么人?”

“鲜债……嘶……顾荒便……嘶……唆话现在不方便说话。”

水弹头伸出舌头,用手指了指。

“嘶……嘶……”

许多不明不白的液体滴落在地,水弹头的那些表示英一完全搞不懂,而且令他莫名感到不安。

“哦很郎……嘶……虾刺嘅袅……嘶我很忙,下次再聊。”

诡异。

这一切的感受,使英一受到了震撼。他的大脑在发麻,并自己凝结出了一个具象的词。

歌舞伎町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迷蒙阴冷的颜色像是宿醉一样令人痛苦。

胭脂水粉的香气散尽,呕吐物亦或者血腥味从错综复杂的窄巷里飘出来。

水弹头站在那标志性的“一番街”招牌对面。

一提到繁华就想到的夜晚的霓虹灯在白天是暗淡的,尽管如此,那些崭新的现代建筑仍然像发着光一样令人感到身心愉悦和一些隐秘的窘迫。

不论这里变得再怎么崭新和坚固,哪怕是外星人的飞船基地也好,“本性”总是抹不掉的。

水弹头把两个“七”的手势拼在一起,假装在拍照,随意地框住那些与旧日里大不相同的景象。

在这个早上的同一时间,竹安刚刚结束调酒的工作,从吧台回到事务所。其实仅仅两三步的距离,一门之隔而已。

满地的烟头、碎酒瓶,酒水洒得到处都是。

前田正把自己高大的身体挤在办公桌下面,战战兢兢地啃着指甲。见到竹安,他一句话都不说,更不肯从桌下出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回来了……”

安抚的话语飘荡在铁盒子外面。人也不能够打开飞机的窗户让云进来。

前田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就是那种大脑里面必须要有的东西,充分连接人与“必须”的东西。必须要找到,必须“必须”!然而抓心挠肺也找不到,这抓心挠肺就是一把自焚的火。

竹安用自己的双手握住那一只冰冷的手,那双惊惧的眼睛正望着他。两个人都被一种无力的感觉牵住了。

近旁响起一阵脚步声,竹安错愕地抬起了头。为什么没听见呢?他一瞬间开始怪罪自己的大意。看到是英一,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怎么了?”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英一感觉到气氛不对。

前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抱住膝盖,不安地挡着脸,嘀咕着:“你们……你们快走吧……快逃……”

“英一,你先出去怎么样?”竹安眉头紧锁,两只落空的手攥成了拳。

“我……”

前田急切地打断了二人:“快点!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不行,”竹安的态度难得强硬了一回,“我要在这里陪你!”

“混蛋……混蛋……留在这里会死的……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掉!”

英一插不上话,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索性也坐到了乱糟糟的地上。

三人都各自冷静了一会儿。

英一首先开口道:

“是水弹头的事吗?”

前田疲惫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还能是谁。”竹安也有些迷茫地看着地面,“你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我尽力了。”英一说,“但是现在已经有不少势力在追查他了。”

另一边,水弹头果然正与一队私人雇佣兵在街头巷尾上演着追逐战。

a市不大,其中寸土寸金的a区则要更小,并且遍布着各个势力的眼线。

在过去的几天里,水弹头的底细已经被查了个遍,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如那些人对他熟悉。

然而这样的情况,早就反复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了。

树敌总归是不太好的,但树敌多到一定数量,便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各敌方之间基本上从前就有过纠葛,而有了共同的敌人以后甚至是具体到一个人的精确的目标,他们非但不会合作围剿,甚至还形成了新的敌对关系。

不过,说是敌对,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互相制约了。这种浪漫的制约关系仅仅围绕着水弹头一人展开,逐渐织成了一张坚固的仇敌之网。

人死不能复生,什么追杀之类的也几乎只是关于仇恨的问题。跟水弹头有仇并掌握权能的人,大多都能找到真正的利弊之所在。总之,这张天大地大的仇敌之网早已脱离“仇恨”本身,转而变成一层很复杂的关系。虽然是成就这层关系的由头,但其实上也已经与水弹头无关了。

本来只要他不再兴风作浪哪怕私下里为非作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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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关甚至可以持续到下个世纪、下下个世纪,乃至更久以后的未来。

然而不得不与之有关的是,水弹头所破坏的是一场专属于富家子弟的恋尸派对,所切块的是那些老富豪们的心头肉。

于是现在也该要合作围剿,该要收网了。

领头的三个势力正是泷泽、铃木以及小田。其中当属泷泽为领头中的龙头。这个家族明面上掌握财权,并且黑色地带里也占有着不小的分量。

回到那个浸泡在宿醉的呕吐物里的歌舞伎町一丁目,水弹头正驾轻就熟地领着那些雇佣兵们穿梭在肮脏的暗巷里。

大路早已通通被他们四个轮子的车守住,小路上也有不少两个轮子的车在追击和围堵。

这一场围剿可真叫人痛快!终于能够处置水弹头,却无更奇更淫之邪技可施,哪怕天下第一的行刑官都只恨自己的精神还不够变态,夜以继日地开发新招式。

只可惜这些新时代的酷刑无法作用在水弹头身上了。

在不知道哪条巷子里,追兵们摩托的轰鸣声已远,水弹头于是停下了脚步。

得益于追逐时刻意保持着的若即若离,此刻大部分雇佣兵都没能刹住脚,白白与水弹头拉近了身位。

一路上追得最快的那个小子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埋头向前冲,于是只轻松的一刀便被从腹部捅穿了。

一片激烈的无声中,水弹头拔出刀时向上一挑,很有技巧性地竖着剖开了他的肚子。那些内脏几乎泄了一地,有些还和身体连接着。

稀稀拉拉的粘稠的落地声,以及血液更隆重地涌现的声音,很有层次、清晰地在人们耳边响起。

这些散发出诡异光泽的软烂物,有着滑腻的独特质地,完整、新鲜、热气腾腾,在血的浸泡中显得格外干净,其实还是很脏。

巷子并不宽敞,这一场猎奇大赏让前排的几个新人雇佣兵的胃里翻江倒海,让到一旁呕吐了起来。总是这些小毛头冲在前面嘛。

水弹头一捋刀上的血液,随手甩掉。

老雇佣兵们只是一个个端着枪,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上头只命他们带活的回去,并且尽量保证目标的健全。在这一大前提下,胜算低得可怕。即便能做到也是两败俱伤,总要牺牲掉几个人。这样倒还不如空手回去,至少绝对有命可活。

这边已经开始考虑撤退保周全,此次围剿似乎就要迎来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很不错的结局了。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水弹头那种家伙。

枪明明比刀好用一万倍,为什么水弹头还是和那些老套的杀手一样用刀呢?

没有明显的起手式,只是迅猛地突袭,那发寒的锋芒已经向着老雇佣兵们斩来。亦如虫子看见鞋底,那一瞬间他们眼前出现了死亡的形状。

他们的手在那一瞬间颤抖了好几下,子弹发射出去,无一例外都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下一刻,许多颗暖烘烘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地四处滚动。它们掉入了有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鸿沟,那短短十一次眨眼的时间仿佛被拉到了无限长。它们最后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唯一向外界所展现的是,脸部尚未死去的肌肉极力扭曲成了面上惊恐至极的表情。

没有了脑袋,体内所有的压力全数释放,血也从脆弱的颈部断面里壮丽地喷个没完了。

哑然。

水弹头整个人都被暖烘烘的血溅得绯红,虽然看不出来,但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所做的是杀戮,仅仅是杀戮,让人痛快并美丽地死去而已。这对杀、死,对杀死都是极其不敬的。那种美丽仅仅是浮光掠影,绝非真正的美丽。

辨析“杀死”这两个字,自然就出现一些梦境中揪住以柔克刚的矮人的柔软的脸捶打的印象。这种犟命破不开的感觉真叫人痛苦无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那些密密麻麻被血浸染的纹路和老茧,稍后悲哀地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一个个射穿了那些目瞪口呆的新人雇佣兵的脑袋。

难道说他再也找不到美丽了?就连从前的美丽也只是自我蒙骗?

那都是假的。水弹头为自己感觉到过美丽而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他真是个废人。

……

公寓的顶楼,女人温柔地抚摸着掌心里的一只胖壁虎。

“高夫,哥哥们马上就回来了。”

胖壁虎“嘶嘶”地吐着舌头,它黑色的眼睛里,目光活泼地转动着。

“呵呵……你真是个乖小孩,真是个小绅士。”女人垂下了眼,“为了孩子们的幸福,我太狠心啦……高夫,你会怪我吗?”

“嘶嘶……”

“果然还是不该干涉吗?可是……那个孩子独身一人,什么也找不到。”

“嘶嘶……嘶嘶……”

高夫爬进了阴暗的角落里。

“呜呜……怎么办呢?浪漫……浪漫要怎么找到呢……?”

泪水落在了桌面上。

“浪漫和恐怖一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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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不能找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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