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卓不言上来时,故意放重了脚步声,还咳嗽了一下。
陆慕辰把右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收紧,脸上再没了任何表情,那些呓语和嗤笑,仿佛从未存在过。
“陆少。”卓不言走过来,汇报道:“吕少他们知道陆少回锦城了,正在船上的十五楼等您过去。沈威廉已经和他们聊上了。”
一回锦城,多的是故人相聚,发小、好友理所当然赶过来为他庆贺。
陆慕辰的唇角弯起一丝浅薄的弧度,笑容却没到达眼底,起身迈开长腿:“他们来得正好。”
眼看陆慕辰要奔赴发小所在的十五楼,卓不言忽然欲言又止:“陆少,那个女孩儿……”
卓不言没说得太清楚,被陆少扔下海差点死掉,又带进房间整整一个小时的女孩儿,到现在也没从房间里走出来,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看陆少现在的情形,卓不言也不敢说太多,只能点到为止地提醒一下。
陆慕辰头也不回,淡漠的声音随着海风刮过来:“等她醒了,扔出去。”
“是。”卓不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等她醒了”的意思是……她现在还没有清醒。
这女孩接连两次撞到陆少的枪口上,都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毕竟,那个男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女人了。真的很奇怪,陆少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女孩紧追不舍,一次两次偏偏要跟她计较?
原本,他可以放过那个女孩,不是吗?
在卓不言摸不清头绪的时候,陆少已经不见了踪影。
卓不言转过身,朝对面邮轮看去——整艘“风暴-1227”号,只有外间的这个甲板、只有这个角落,能把对面邮轮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更妙的是,对面的人看不见这里。
当“风暴-1227”停泊在码头,那个男人就靠在这里,无论是横幅上的“盛知夏女士骨灰入海仪式”那几个字,还是那满邮轮放置的白色、黄色雏菊,甚至那些映入眼帘的“奠”字,都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那个男人站在甲板上,正大光明地看着那些骨灰,被逝者的丈夫一把一把撒进大海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开心,喜悦?
绝不可能吧,否则他怎么会在人潮狂欢时,独自一人躲在甲板上抽烟?
可惜,没有人敢去问那个男人在想什么,也没有任何一台仪器可以测量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的颜色,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有人知道。
卓不言径直走到客房的走道里,对服务生道:“要是里面的那个姑娘醒了,告诉我。现在不要进去打扰她。”
“是,卓秘书。”服务生忙道。
卓不言交代完,正要走,船上的安保忽然通过对讲机道:“卓秘书,景寒景公子也上了十五楼,说是要找陆少,我们正在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