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遇笑:“嗯,我变态。”
苏南投的h司,很快有了音讯,让她周一去崇城的一个星级酒店面试。
苏南喜出望外,预备等陈知遇回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傍晚,听见开门声。
苏南从书房出来,一个“陈”字还没说出口,瞧见他脸色沉沉,忙问:“怎么了?”
陈知遇蹬了鞋,扯开领带,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往靠背一倒,揉揉眉心,“帮我拿一罐啤酒。”
苏南的脚趾正在慢慢长出来,没那么疼了,但是痒,走路比以前方便了些。
去冰箱翻出罐喜力,递到陈知遇手边。
陈知遇揭开喝了大半,喘口气,“今天出了上学期研究生一门专业选修课的成绩,我挂了一个人。她三次点名两次没到,平常作业也漏交了一次,期末的小论文,被查出来大段抄袭——查重我亲自做的。”
苏南一愣。
“她来我办公室哭,说忙于实习不能兼顾,明年要申国外的大学,让我无论如何让她过。”
苏南:“……您没这个义务的。”
陈知遇神色烦躁,“有次给一个本科生给了58分。他过来求我,再多给他2分。我把他试卷找出来,又给他标准答案,让他自己算一算卷面分数。算完他就不说话了。他卷面不到40,我标准降到海平面以下都拉不上及格线。”
苏南给陈知遇当过两学期助教,外面都说他要求严苛,挂科率高,但她帮忙批改过作业和论文以后才知道,不是陈知遇要求严,是其他老师放水太过了。
国内学术界本来就乌烟瘴气,文科专业尤其如此,论文互相抄袭,观点陈陈相因,学者培养“近亲繁殖”……不大的圈子,仔细一抖落全是狗屁倒灶。
苏南就知道,旦大去年有一位女讲师,学术能力十分出众,曾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东京大学访问学习,ssci和cssci上论文也发表过多篇,然而就因为性格乖僻,曾与院长起过争执,两次评副教授职称都没通过,后来只能愤而出走。
顶头的学者不作为,学生也自然有样学样。上行下效,严进宽出,最后放出去一批能力不过关,花架子却学了十成十的“文学学士”,国内整个新闻业界沆瀣一气,与此脱不了干系——苏南本科时候,就听院里有个老师,专门用一节课教学生以后当了记者,怎么经营灰色收入。堂堂高校老师教未来的新闻工作者这种不入流的东西,邵飘萍泉下有知,恐怕再要痛陈“呜呼!”
苏南看着陈知遇:“实习和学习两手好处都要抓,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您没做错什么……”
陈知遇冷哼一声,“这学生有本事,看我不改口,又喊来家长继续去找院长。哭哭啼啼,让学校把她这门课直接撤掉,她再补修一门别的。”
“校长答应了吗?”
“能答应吗?”陈知遇去摸烟,没忍住说了一句粗口,“……真他妈的败坏心情。”
苏南也不知道从何安慰,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不愿意读博,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您为难。您是有原则的人,我敬重您的原则,尤其不愿意未来的某一天,您会需要顾及和我的关系,而去做您不愿意去做的事,比如给我放水,比如手把手教我写论文……”苏南摸摸鼻子。
陈知遇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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