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远山,人面都染了层梦幻般的金色。
野狼风站在落心宫寝室的落地窗前,微眯着眼向外望去。夕阳斜照,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整个人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狂傲不羁。
窗外,一棵巨大的槐树旁有几株矮小细瘦的桃树随风无力地摆动着。真担心它们挺不过今冬,可转念一想,它们能熬过去年的风雪,凭什么今年就不行了!一撇嘴,野狼风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刻意亲手为落心宫栽了这些多桃树,有些无聊。
晚风袭过,后院中的树木影像婆娑,树叶晃动传来的沙沙沙响声突然让野狼风产生一种莫明其妙的不安,“这院子会不会太大了?”他暗想。
想着那又傻又笨的丫头,每天生活在这片树林里,高兴地吹着她的笛子,野狼风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风吹,发起,他从袖口中抽出一条金色的绸带,把一头浓密的长发随意绑好,转身走到前殿,坐到窗下的藤椅里安静地看起了奏折。
宫殿的前院长满了黄黄白白的映天雏菊,黄昏的光芒透过雏菊的色彩,给野狼风眼底的冰冷涂了层温暖的橙光。
不知昏睡了多久,落心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瞬即滑出了眼角儿。
眼泪帮不了她,落心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可除了哭,她又能如何呢?还是继续睡吧,睡着了就把什么都忘了,在睡梦中一切都能实现,没有烦恼,只有快乐!
心灰意懒的落心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简单地合上眼继续睡。
朦胧中,她又看见了那片一望无垠的草原,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载着两颗焦急却紧紧贴在一起的心向前飞奔。
这是第几天了?
他们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过了前面的山丘,他们就可以到达天江的口岸,然后搭船去西瑞王国,一个自古中立的国家。西瑞国的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只有天江一个入口,在那里他们也许可以找到自由。
骏马奔驰着,身后的男人为前面娇小玲珑、柳眉微皱的可人扯紧了挡在她前面的斗篷,唯恐风吹伤了她的脸。
“哥哥,我没事儿!”感受到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落心知道翼哥哥担心她。
“心儿,先休息一下吧!”落心不会骑马,跑了这么多天,她连哼都没哼一下,舞天翼真担心她吃不消。
“那好吧!”为了她,翼哥哥真得放弃了太多的东西,落心不想他太担心。
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儿树长在平坦无边的草原上显得孤独无比。
树下,一对疲惫的情侣背靠背互相支撑着。男人的手一直按在地面上,斜飞的剑眉微皱,坐了会儿,他不放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趴下身,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听了很久,才舒了口气,面带笑容地转过身把一直盯着他看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心儿,你累坏了吧!”
舞天翼把水囊递给落心,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突然从骏马的颠簸中停下来,落心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强忍着疼痛,她摇了摇头冲舞天翼温柔地笑笑。这一世的她可真是不中用呀!自嘲地想完,落心缩到翼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闭眼就睡着了。
烽烟!
这是怎么回事?
紧紧拥着落心,舞天翼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御寒。没敢休息,他依然小心地四处张望,吃惊地看到远处的烽火台上有烽烟燃起。低头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可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真不舍得叫醒她。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落心,怎么受得了如此颠沛流离的生活。叹了口气,没办法,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上。
“心儿,快醒醒!”
看着落心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舞天翼咬着牙把落心抱起来翻身上马向江边的渡口赶去。给她戴好□□,穿好男衫,安置好一切,看着客船缓缓地驶出了码头,舞天翼的心这才放下。一转身,他上了另一条船,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决定坐不同的船,约好在西瑞公国的码头见。
船逆水而上,行了一天,江宽水缓,猿啼两岸。
没心思欣赏美景,落心坐在客船的包间里一动不敢动。本来以为安全了,本来以为终于找到自由了,本来以为可以同翼哥哥长相厮守了……直到,直到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落心今生都不想再看到,冷如北极寒星的眩目。
睡梦中的落心在潜意识里回避着那双眼睛,踢开锦被翻了个身,她的梦继续。
落心看到自己前世那美入骨髓的老妈把车停在屋前,兴冲冲地抱着个大包往里走,脚上的高跟鞋踏在客厅的樱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而有韵律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