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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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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赛特一直留在别墅里。留燧明与他日夜相对,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如此柔情蜜意。

分明那么让他丢脸,分明做出过如此叛逆的举动,分明对他毫无益处。

也许就像莱特妮说的那样,留燧明活着就是最后的用处。而兰赛特依旧如此可亲,恐怕只是他惯用笼络人的手段。

但留燧明不会再被此蛊惑了。

每个同床共枕的夜晚,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兰赛特的轮廓。对方是那样没有防备平静地合眼入睡,留燧明不是没想过要杀死他,反正自己身上负担的人命早就不止一条。如果用刀子割开他的喉咙,这张道貌岸然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震惊吗?愕然吗?这双瞳色妖异的眼睛会怎样看着他,愤恨吗?觉得小瞧他了吗?

“睡不着?”幽静中突然响起α的声音。留燧明立刻闭上眼睛以防和他四目相对,似乎是怕自己的想法被他读去。沉默着转了个身背对他。兰赛特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后留燧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后颈上——是兰赛特的嘴唇。β青年一瞬间犹如惊弓之鸟,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α强健的臂膀摁住他:“我不做什么,你放心睡。”留燧明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两人像剑拔弩张的野兽,发现谁都没占上风便都慢慢退回自己的地盘。留燧明清楚如果兰赛特想用强,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抵抗。但好在α行事总是有某种限度,比如现在自己必须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要按他说的话去做的确不会发生什么。为免多生事端,留燧明只好强忍着想要回避他的冲动,团紧被子缩在床的边缘。

β青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后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发一会儿呆之后留燧明才想起兰赛特应该是去了军部,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大概是探索星域的出发日期也快要到了。

留燧明起床洗漱开始吃早饭,AI立在他身边播报着今天的新闻。“对信息素催化剂滥用监管措施近日出台。针对Ω在α发热期使用信息素恶性诱导服从的案件……”起初留燧明并没有注意听,但新闻中提到的事件却让他心中突然萌生了想法——那是一个婚姻不幸的Ω趁着自己伴侣α处于发情期时使用自己的信息素诱导其签下了离婚协议书等一些列财产分割证明,发热期过后清醒的α怒不可遏却没有丝毫办法,那上面都签着自己的名字,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留燧明的大脑飞速转着,新闻中呼吁对这类事件造成的后果,比如签署协议等无效。那就证明还没有出台相应的法律措施,当然,违法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做过早就不在乎了。能提取到更重要的信息点是发情期的α可以被大量的信息素诱导甚至控制。

留燧明并不是非常清楚α们进入发热期是怎样的状态,在军队里的时候α军人们对发热期有着严格的监管,他没见过大家有什么失态的举动。至多是在那几天α们不参加剧烈的体能训练,打了抑制剂之后都在室内安安静静地参加理论学习以防受到更多外界的刺激。

嫁来联邦快一年,他甚至也没见过兰赛特有任何发热期待征兆,按理来说α一年该有两次发热期才对。

不过,他们后来也没怎么在一起。或许兰赛特的发热期是和别人一起过的,现在留燧明不是很在乎了。

离婚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不可能的,留燧明知道这份婚姻契约的重要性。但如果可以诱导兰赛特,让他给自己出入境的许可……一想到这,留燧明似乎感觉看到了光明。他冲上楼,在自己的房间衣柜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了一个小皮匣。当初莱特妮给他的东西正是信息素催化剂,应该是指望他用了这个勾引兰赛特好尽快生下象征两国和平的第一子,但最后留燧明没用。

他曾经为之不耻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只是他不知道兰赛特的发热期是什么时候,可时间不等人要是拖到他执行任务出发了,那才一切都无计可施。现在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少将,您的父亲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发通讯来了。”林靖公事公办地报告。兰赛特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频繁地联系,因为祖母亚夏拉也在做同样的事。塞缪尔的发热期到了,而他的发热期恰巧也就在这几日。优质的α与Ω在发热期结合,一定会诞下同样优异的子嗣。优秀的继承人对大家族来说尤为重要,所以长辈们才会如此重视。

“就说我会回去陪着塞缪尔的,”兰赛特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问,“航天局那边选派随舰的科研人员名单出来了吗?时间紧迫,不能再改了。”“他们已经决定好人选,并且开始陆续驻舰。”α站起来长一口舒气:“总算到最后阶段了,把个人的事情处理好就出发。”“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处理的事情。”林靖如实回答。兰赛特嗤笑道:“你似乎意有所指。”林靖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无碍:“我先回留燧明那里拿点东西,最近都是在那住的。顺便把人安抚一下,你就不用跟来了。”

虽然留燧明最近表现得十分平静,但难说他出任务之后这个β青年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进门之后,留燧明一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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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只耗子一样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兰赛特站在他门前叫了几声,见他没答话就回主卧收拾东西。

留燧明并非在躲着他,而是在做心理准备。信息素催化剂注射进去之后,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因为他隐约能听见兰赛特在和什么人通话,好像很快就要离开了。留燧明咬咬牙,拿不准诱导未发情的α需要多少信息素,索性把三针全部打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留燧明觉得心跳加速、喉咙干渴,浑身发热,特别是后颈的腺体那一块简直像另一颗心脏一样突突直跳。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非常不好但还能忍耐。留燧明站起来定了定神走出房间。

“好,我知道了。乖乖等我,这就回去……”兰赛特站在窗前和塞缪尔通讯,Ω已经进入了发热期,不使用抑制剂又没有α的陪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感觉到丝丝缕缕淡甜的气息飘了过来。像儿时吃过的某种糖果,虽然廉价但包裹着的糖纸是晶亮亮的,糖纸是孩子们争相收集的小玩意儿,是比糖果更有价值的东西。但那种糖果不知何时在市面上悄悄消失了。纵使后来西里尔斯家的小少爷尝过再多昂贵的点心,却再也没有找回那种味道。

留燧明扶着门框支撑住自己,α转头看他的眼神令人发憷。“……兰赛特,”留燧明喘了口气,“我们谈谈吧。”他就像一个新手驯兽师,拿着鞭子第一次战战兢兢地走入兽笼。见兰赛特没动,他又以一种劝诱的口吻说:“到楼下来,我们谈谈……”语罢便自己先下楼。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兰赛特肯定会问他谈什么。可这次α一言不发地跟下来了。留燧明在餐桌边坐下,示意兰赛特也坐。α即使坐下,都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留燧明不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成功诱导了兰赛特的行动,又试探性地让他去帮自己要一杯水,对方立刻起身照做。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α和Ω们控制信息素就像使用自己的双手一样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可老实说他并不知道怎么用信息素诱导,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都还顺利。

兰斯特重新回来,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水。α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留燧明感受到了香料与熟成皮革的气味,并且在他坐到自己对面时这种气味仍然久久不散。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距离时他竟然也能感觉到兰赛特的信息素了。

留燧明微微晃了晃脑袋,想把多余的想法抛之脑后,毕竟还有正事要做。他拿出花了几天时间草拟好的协议书放到桌子上推给兰赛特:“你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请签字。”

死一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留燧明垂着头也不知道对方在不在看协议书,他害怕对方会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他谋划已久的端倪。香料与皮革的气味持续刺激着他大脑中关于信息素的神经中枢,留燧明思及来到联邦的种种突然变得想要流泪:“请你、签字吧……西里尔斯。”

“签字之后,我会继续配合你把这个婚姻维持下去。并且会承担起一切属于我的责任……往后你要娶谁结婚我都不会过问。”

他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发现兰赛特有什么变化。α的眼白周边开始泛起淡红,倘若留燧明见过任何一个发热期的α就会知道事情不妙。

“你也不需要应付似的来关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的……”说到这里留燧明开始哽咽,过量的信息素分泌使他的情绪变得敏感脆弱,开始讲一些没什么必要的话,“……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睡觉什么的。我一直都过得很好。”

“我确实喜欢过你……”

“可你并不喜欢我……”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说出心声之后,留燧明才恍然醒悟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他忍住哽咽,坚定道:“签字吧,签完你就可以走了……还有人在等着你。”

他用余光看见α苍白修长的手拿起了钢笔,鼻尖已经点到纸上了。“快签吧……”忍住了哽咽,泪水却落下来。奇怪,他应该要为计划达成在心中雀跃,而不是流泪。

“你要……离开我?”一直沉默着的α突然开口。他的语气里并不是生气而是带着不解,没有往日会愠怒的征兆,反而十分的无辜。

“……我还会待在联邦。”留燧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兰赛特突然扬声好几度:“你要走了?!”他把钢笔一摔,将协议书撕成碎片。

留燧明的确差一点就成功了,可他那么平静甚至亲切的劝诱,一切都指向这一个结果——他要和兰赛特分开。这是α被高浓度信息素冲得混沌的大脑里层层递进推断出来的结果。

怎么样都好,只有这一点不可以接受。

留燧明不知道兰赛特突然发什么疯,但他知道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还没等他踉跄跑出几步,衣服后领就被人大力拽着拖了回来,他的双臂还在空中滑稽地挥舞了几下。

不成熟的驯兽师在猛兽面前露怯,这是致命的把柄。

兰赛特把他摁在餐桌上,朝着后颈腺体上裸露的皮肤狠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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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第一口就见了血。留燧明扒着他横亘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也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对方给他施加的疼痛有多少,他也如数奉还!

他不知道散发着浓郁信息素的自己在即将发情的α面前活动会有怎样的后果。两人现在与其说是相互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不如说是在打架。留燧明的衣服都被撕烂了,兰赛特的衬衫扣子也尽数崩落。

嘴唇和牙齿相碰,都是野兽般撕咬的伤口。α的信息素从唾液、血液及不断舔舐后颈的标记中在留燧明全身流转,可耻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后穴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濡湿了。兰赛特的手指随便一捅就能发出粘腻的水声。

“滚……”留燧明红着眼睛虚张声势地骂着,还蹬了兰赛特一脚。α顺势捞住他的膝弯,埋首下去含住他的性器。留燧明几乎要弹起来,以前兰赛特从来没有为他口交过,在这样羞愤又有信息素催化剂的作用下,他的感官变得敏感不堪。对方只是吸舔了几下,留燧明就绷着腰腹射出来。

α抬头望着他,那双浅色的眼睛亮得可怕。不知道他是始终清醒着还是早已狂乱:“给我……多给我一点……”他舔着溅到留燧明小腹上的精液。留燧明推着他的脸,命令道:“从我身上下去!”对方置若罔闻,反而痴迷地舔吻着他汗湿的掌心。

“不要离开我……留燧明。”从指缝中露出的眼睛是那么的哀伤。留燧明悲切地嗤笑:“你在想什么……”

“太迟了……”

α又欺上来不管不顾地吻他,凶狞的性器也挤进了他的后面。

痛。

真是痛。

像身体里面的某一处撕裂,被气势汹汹的入侵者开辟了一个新的空间似的。留燧明侧头梗着脖子青筋兀起,兰赛特固执地与他十指相扣开始伐挞。

啊……我们还能这样亲密吗?泪眼朦胧的留燧明看着兰赛特。他对这个男人赋予过无与伦比的恨,可也有过无与伦比的爱。

他一生从未有过的极端情感全部系于这一个人身上。

慢慢地,他抱住了兰赛特。

现在如果死掉就好了。

和这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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