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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王爷解脱,让赵邺亲眼看着爱人生命一点一丝的流逝,而无力回天。”
想到那个画面,谢沣笑容扩大,无耻而真诚。
“王爷别怕,赵邺那般骄傲的人,无法挽救王爷的生命,他会仇恨自己一辈子。”说完,谢沣紧紧抱住了愣住的秦筠。
他舍不得亲手杀死秦筠,当至少促使她死亡的病症要从他身上传给她。
这样他们也算圆满了未婚夫妻的缘分。
秦筠僵直在谢沣的怀里,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跟他确定道:“你染了天花是不是?”
谢沣没有犹豫,坚定地点头,虽然秦筠看不到他的脸,却感觉到了他脑袋清晰的点动。
秦筠捏着拳头,真想狠狠的尖叫出声。
这些疯子,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一个个的疯子。
她想告诉谢沣,她对赵邺没那么的重要,他的方法是无用的,但或许是身体得到了她会死的信息,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如同谢沣所说,赵邺的性子发现他挽救不了她的生命,只有任由她痛苦受尽折磨的死去,他一定会仇恨自己的一辈子。
她本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让赵邺忘记不在意她这个已经得到的东西,但没想到谢沣却偏偏让她在赵邺心上添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能觉得死神都站在了自个的头上,秦筠整个人都变得真诚了起来,心中坦然的承认了她对赵邺的重要性。
她不知道赵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从他准备亲征开始,估计就已经爱她爱的无法自拔。
谢沣真的聪明晓得这世上什么方法,能最折磨到赵邺……
等到赵邺赶到的时候,谢沣已经凉了,他的心口插了一把刀,是他握着秦筠的手亲手插上。
而秦筠睁着一双大而圆的黑眼,躺在猩红的血泊中看着脸色煞白的赵邺。
屋中浓郁深沉的黑,宛如肃穆的灵堂。
送死
浓稠的血腥味就像是顺着秦筠的身体每个毛孔钻入体内, 她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任何气味, 但吐出的气都到带着作呕的腥臭。
秦筠还记得谢沣最后的话。
他从怀里拿出了刀刃,雪白的利刃就是在昏暗中亮的格外刺眼。
他说,她是不是从来没亲手杀过什么人。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把刀子送入了他的心口。
因为中了药, 秦筠的触感很迟钝,等到刀刃刺破了谢沣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 她手指颤动,划破皮肉的触感迟钝的传到大脑。
刀锋很利,使用力气的是谢沣, 这一切的动作的余力传递到秦筠身上的时候已经不剩多少。
就像是剪刀划破了衣料,撕拉一下, 就裂开了个口。
但她却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刀下去谢沣并没有立即死亡,察觉到尤妙的害怕,嘴角还挑了起来像是嘲笑她的胆小。
秦筠见过死人, 却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身边没了气息。
谢沣彻底没气倒在了地上, 她也无力的倒进了血泊,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整个人躺在血里,秦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跟着死了也不错, 然后眼幕中就出现了赵邺的身影。
他不是还在收拾残局, 怎么会就回了京城。
见赵邺的脸色从怒火掩盖着惊慌, 到惊慌掩盖了怒火, 秦筠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却是她也真的笑了,嘴角上扬,脸上还泛着谢沣的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怪异的很。
“别碰我……”
秦筠脑子跟嘴巴因为药物的原因不协调,说完了,人已经被赵邺抱到了怀里。
赵邺一眼都没看谢沣的死尸,踏着血把秦筠迅速抱了起来,听到她的话,手紧了紧:“由不得你。”
“我染病了……”秦筠眉头小幅度的皱起,抬手想挥开赵邺擦拭她脸上血液的手,“谢沣他……”
“啊——”跟在赵邺身边侍卫触到谢沣脸上的东西惊叫了一声,“陛下快看。”
不用秦筠继续艰难的解释,侍卫们上前小心的翻动谢沣,一个个联想到秦筠说的染病,恨不得把自己翻动谢沣的手砍下来。
也不知道人死了,天花还会不会传人。
“陛下龙体为重,快把晋王放下,属下来背晋王。”
见发现了谢沣的蹊跷,赵邺只是抱着秦筠往外走,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随常主动请命,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劝道。
“还是属下们背晋王殿下,等到太医看了殿下的身体,陛下再……”
开口的人话没说完,便被赵邺的眼神直视的闭了嘴。
赵邺的眼神很淡,黑眸没有一丝光,但眼中的煞气却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不敢开口惹怒他。
秦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在赵邺怀里不停的挣扎,赵邺低头一个手刀,干脆把人给打晕了。
对付秦筠,赵邺永
', ' ')('远都那么干脆利落。
不放便是不放。
……
屋中点着千金难买一块的龙涎香,香气幽静像极了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深沉浩荡,如同暗夜的光。
男人眉间还有风尘仆仆的疲倦,静静的站在榻前,任太医来了又去,目光深邃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半点没有移开。
“常公公劝劝陛下吧,晋王殿下现在情况不明,陛下不适与她共处一室。”
瞧着都成了石柱子的主子,常德叹了一口气:“陛下哪里是你我劝的动的,他铁了心要陪晋王,咱们只能祈求老天,让龙气庇佑王爷无碍。”
太医“唉”了声,看向赵邺的姿态,心中默默说了句痴情种。
不知道赵家的血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两个都败在了女人身上,前朝是好女色被掏空了身子,到了赵邺这就是因为女色掏空了脑子。
为了一个女人把生死度外,对普通男人来说都难得,赵邺坐拥天下,没想到也能有这样的气魄。
秦筠没有昏迷太久,醒来的时候后颈还在隐隐作痛。
察觉到她的动作,一双粗粝的手轻柔的替她按着脖颈,手的触感有些陌生却又让尤妙觉得熟悉。
眼皮掀开一条缝,秦筠怔愣地看着赵邺,片刻才想起了她的情况,挣扎了起来。
赵邺见她不老实,眉头皱起:“若是不想朕灌你药,你就老实些。”
闻言,秦筠便僵硬了身子。
“谢沣染了天花,他传给我了,你不能碰我。”
“他怎么传给你的,他碰了你哪儿?”
见赵邺这个时候还在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秦筠瞪着眼看他:“赵邺你没死在战场上,难不成想死在闽谐修儿子的手上,还是用这种方式。”
可惜激将法对赵邺没用。
顺了秦筠后颈的经,赵邺把她的头搁回了原处。
十根指头摊开在秦筠面前。
秦筠看着他的手指,看了半晌没看懂意思,疑惑看向他:“什么意思?”
“这些茧子都是为了早日见你,被刀枪缰绳磨出来的。”赵邺勾了勾嘴角,“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朕的辛苦。”
秦筠愣怔:“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说这些有的没的。”
“若是你染上了天花,朕自然也会染上,咱们命都不长了,自然是想说什么就得快点让你知道。”
说完,赵邺干脆脱了鞋,上了龙床陪着秦筠。
秦筠见状急的想把他推下去:“你疯了不成,这种要命的病,我倒了霉,你竟然还要主动染上。”
赵邺侧脸抓住了她的手,握着放在了胸口:“你不是一直想让朕死。”
“那怎么一样,如今你要是死了这江山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战乱才停皇帝又没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你都要死了还操心这个。”
比起秦筠的正色严肃,赵邺的神情一点点的放松,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让秦筠看了就发气。
她怎么能不操心,她不就是担心这些问题才会答应他那个十年之约。
看着赵邺的样子,秦筠无力地躺倒在床上:“你的江山,你不管就不管吧。”
“好。”赵邺手开始不老实的翻秦筠的衣摆,似乎是要检查谢沣碰了哪里。
赵邺的手指粗粝的就像是砂石,就像是裹了麻药似的,一触到秦筠的肌肤,就叫她忍不住战栗。
“赵邺你这样对得起追随你的人吗?!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而且你就不怕我脸上长满麻子但是我活下来了,你自己染病死了怎么办!?”
秦筠近乎咆哮的发问,这个疯男人到底怎么样才会清醒一点,他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要跟她一起死。
赵邺笑出了声:“朕死前一定会先杀了你。”
赵邺抱着秦筠的头亲了口:“我们只剩那么几天了,让朕碰碰你。”
听着屋中隐隐传出的笑闹,准备复命的随常顿了顿步子。
“这是打哪来,怎么一身难闻的味道。”在门口守着的常德说完,还好奇地凑到他面前嗅了嗅味道,“怎么闻着像是血的味道。”
随常睨了他一眼:“陛下吩咐我把谢沣剁碎了喂狗,我刚刚才看着狗把他的肉沫吃完……”
常德捂着嘴,差点被随常形容的画面给弄吐了。
“陛下的脾气还真吓人。”常德低声说完,就听到了屋中赵邺哄着秦筠的声响,忍不住叹了口气,“陛下不会真的染上那要命的病吧?”
“那得看晋王有没有被染上。”
赵邺体魄再强健都没用,要是秦筠染上了病,看这个架势他也不会独活。
一路看过来,劝也劝过了,随常他们都对如今的情形抱持了平常心,不想主子死,但也知道拦不住主子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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