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安顿了顿,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地向前扑了一下。
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缓缓掉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目视前方,开口:“我想和你在一起,一彼此了解为基础的在一起。”
他深呼吸了一口,这才又重新发动车子。
“我和安意是一起长大的。”
我点点头:“嗯。”
“我小的时候我们是邻居,后来我们家搬家到b市就没有来往过了,我十六岁之后家里出了一些变故,她爷爷收留了我,从此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一起,直到我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开始建立百诚,从他们家搬出来。分开后,鲜有往来。安意脾气比较倔强,从小到大我和她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安然天真活泼,我们俩的关系更好。”
“安意喜欢你对吗?”我问他。
“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一类的话。”苏慕安简单地回答。
然后他又说:“我今天刚满29,s市本地人,没有家人,父母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有一个姐姐,但是不在我身边。没有谈过恋爱,上高中有女生给我写过情书,被我拒绝了,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女生向我告白,我也没有接受。后来工作,也有女人开好房约我去,我没同意。再然后,出入任何场合都有人塞人给我,我从来没有拉过。”
我目瞪口呆。
他却不停地说:“我没有结过婚,没有谈过恋爱,现在手里有百诚集团,集团下面有七十六家公司,每一家公司的经营状况我回头都可以发资料给你。我现有手里有七套房,s市的那套房子不是我的,是安爷爷的,我在s市一般都住在天胜酒店的客房里。在天胜酒店的三十六楼,有我的一个套间,忙的时候我一般都住在那里。车子旗下可能有十几辆,你知道我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儿车,所以这方面的花费比较多。我是美国mbi毕业,学了六年,还算小有所成。百诚的工作都很忙,几乎很少有休息时间。但是如果你和我谈恋爱了,我不介意把工作上的事情分散下去。因为这几年的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不需要我操太多的心,集团就可以运转良好。休息的时候我没什么打发时间,一般都在家里看书,或者在安然的车场玩车,或者到国外度假。我可以匀出很多时间陪你,每年清明和父母亲生日我会到墓地给他们上坟,这两天时间不能匀给你。我每年大概有一百多天的时间在国内,另外一百多天的时间我都在国外,有时候是在学校学习,有时候是在休息度假。不过如果以后你的重心是在国内的话,我可以适当地把时间都挪到国内的事情上来。”
“我喜欢黑白灰三种颜色,但是车子的话我还是最喜欢大红色,因为那种颜色看起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看着一团火疾驰在路上,我的心情会很愉悦。至于你么,我觉得你什么样子我都能够接受。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女人出去和别人应酬喝酒,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虽然本事上还欠缺了一点,可是我也不会阻止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茶,喝茶喜欢和绿茶,尤其是西湖龙井。不过这几年,我也喝得少了,因为喝茶对身体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我早上一般六点二十起床,锻炼到七点半,然后吃早餐。在公司八年,九点钟的早会我从来没有迟到过。我不喜欢迟到的人,不过我知道你们女人都很麻烦,要是以后约会的时候,你迟到个半个小时我也会等你。早餐我一般都吃全卖土司和牛奶,因为既方便又简单。上午我基本上都会在会议室度过,我每天有很多要开的会。中午一般都有人一起吃午餐,午餐时间也不能浪费。用完午餐后,我一般都会休息一个小时左右。下午我会处理各类文件。有时候晚上就各处参加会议,虽然我经常都忙得飞起来,但是我的生活基本上都可以分成这几部分。我知道公司里很多的员工都说我活得就像一个老干部,但我想说的是自律带给我自由的生活。当然我也不会强求你跟我一样,我知道你有些懒,有时候喜欢赖床,开会的时候也喜欢东张西望。你没有必要因为我改变,你还是可以做你自己。”
苏慕安说完这么大一段话,气都没有喘一下。我愣愣的,被他数豆子这样一通数了下来,我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我问他:“为什么?那你觉得你想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他掉头,看着我,粲然一笑:“是为了能和你一起牵手,看看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生活。”
我别过头:“对于这个答案,我不是很满意。”
“好吧。”他低着头,淡淡地笑:“那我就不瞒你了,是因为第一次见你你就给了我心动的感觉。”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我问他,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得知易东扬出轨的那天晚上,s市倾城的雨啊,淋得我浑身都湿透了,我还怀着孩子,六个月的身子行动颇为不便,我什么都不顾地冲上了苏慕安的车上。
我知道,那绝不是我们真正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更早,在我早已忘却的某一天。但总归不是在那个我这辈子最狼狈的夜里。
苏慕安眼睛看着前房的红绿灯,绿灯还有几秒的时间,黄灯已经开始闪烁。
我们过不了马路,只能停在路口。
苏慕安的眼睛里就像盛满了星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说:“我认识你,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侧目看着他:“多久以前?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苏慕安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保密,我会带着你,一点一点地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
“我得了失忆症了吗?”我笑着问他,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的确确已经把苏慕安忘到了天边去,关于他的音容相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除了失忆,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苏慕安笑笑,说:“没有,据我所知,我没有得过失忆症。你是真的,把我给忘了。或许是从前就没有记住过吧。”
我顿住,捏着羽绒服上的毛球,说道:“这……不能怪我。”
苏慕安又说:“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是我那个时候太不起眼了,你没有记住我是正常的。但是只要你以后日日夜夜都想着我念着我,就可以了。”
我低着头,心里就像有人投下一块石头,水纹荡起一阵阵涟漪,荡了出去,又缓缓地荡了回来。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家里。
苏慕安把车停在我家门口,我和白芍一起下了车。
苏慕安正要下车,我对他说:“下面冷,你不用送我了,早点回去吧。”
他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怯弱的白芍,点了点头,说:“你也早点休息。”
我朝他挥手再见。
见到他的车子终于消失在视野范围里,我才对白芍说:“走吧,我们先进去。”
白芍跟在我身后,进了房子。她局促地站在门口,我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可曼买回来就没有穿过的拖鞋递给她:“把鞋换了吧。”
白芍两只手把鞋接过去,对我说:“谢谢白小姐。”
我朝她笑了笑,走进客厅。她随后走到了客厅,她一直低着头,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我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我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明天去什么地方?”
白芍垂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明天我要去找许总。”
“许定?”我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他今天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回去找他干什么?”
白芍眼泪没忍住,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许总在金苑来租我,总共是三天,我现在不能回去。如果不去找许总签单的话,妈妈桑拿不到钱,到时候我回去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那你觉得许定会放过你吗?”
她今天那一跑跑掉了许定一个亿的别墅,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输了面子,难道她以为许定会那么容易地放了她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白小姐,”她说:“许总虽然很凶,但是他其实还是一个好人,他从来不会欠账。以前我也接过像他这么大的老板,人家玩过我之后都没有给过钱。许总虽然很凶,玩得很大,可是他很讲信用。”
我叹了一口:“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打吗?”
她摇头:“如果我不去的话,回去之后妈妈桑也会打死我的。如果我去了,跟许总求求情,他也许还会放过我。”
我一听她的话,我说:“那你把你的单子给我,我给你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