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安含糊着答应我:“嗯?”
我畏畏缩缩地说:“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嗯?”
我终于鼓起胆子,我说:“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戳了戳他的背:“你笑什么?可不可以嘛?”
他还没有来得急回答我,我们就已经到了村口。村口人很多,大家都打着电筒,举着伞等在口子上,人声嘈杂。苏慕安说:“等回去了再说。”
岳疏他们赶紧迎了上来:“白小姐,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今天你会被落在这里了。”
村长也走到我的面前,他对着我叽里呱啦说什么。他的语速太快了,我听不大懂,我说:“村长,您说慢一点,我听不懂。”
他故意放慢了语速,可是他太激动了,也太紧张了,说出来的话总是不成调调。
我到处找白芍:“白芍呢?”
却没有在村口找到她,村长这才指着白勺家的方向对我叽哩哇啦说话。这一下我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村里所有人都已经到了,除了白芍和她妈妈。
我问村长:“白芍为什么还没来?”
村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我又拉着几个人问了一圈,他们都说不知道。白芍的家住在离这里不远,但是因为是独门独户,和邻居之间有一段距离,我们去通知的同事通知她们到村口集合,因为还有别家要走,所以没有等他们出门了就走了。
我突然想起,白芍的妈妈生过病,腿脚好像不怎么灵活。
我转来转去找苏慕安,让他陪我倒回去,去白芍家接他们母女俩。苏慕安在阴暗的竹影下,他的外套给我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正蹲在陪他一起来的军用车旁边,身旁好像还站了一个当兵的人,他们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于是站在不远处使劲朝他挥手。还好苏慕安正好看到了我,他两步朝我走来,他问我:“怎么了?”
我急得直跳脚:“村里还有两个人没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四十七分了,还有十三分钟我们就准时发车。”
我说:“那我先去接她们。”
说完转过身就要跑,苏慕安却拉住我的手,他说:“现在你还去干什么?没有一点时间观念的人你还管他们干什么?”
“不行,苏慕安,她妈妈有病在身,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可能会晚来一点。能不能再等一等,我去去就回,我很快的。”
他低头,似乎在看我的脚,嘴角还挂着嘲弄:“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了?”
我没心思和他玩笑,我说:“你们到时间了就先走,我去接白芍,要是时间到了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先走不用等我们,到时候只要给我们留一辆车就可以。”
苏慕安被我磨得没有办法,他把我摁在车门上,说道:“我拿你没有办法,你在这里等我。要是等会儿时间到了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走,只要给我留一辆车就可以。”
说完又问我:“她家住在什么地方?”
苏慕安总是能把我弄得一脸懵,我愣了愣,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对我说:“现在已经五十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家在什么地方?”
我这才回过身,远远地朝白芍家的方向一指。
苏慕安越过我的脑袋对我身后的那个人说:“等会儿时间到了,就算是把她扛也给我扛走。”
回答他的是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好。”
苏慕安掉头就跑了,他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一样,一转眼就消失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嗨。”身后有人跟我打招呼。
我掉过头,看到了一个穿一身军装的男人,他穿的常服,身材笔挺,站在车下,打着一把很朴素的伞,他笑着看向我:“小姐,你的伞偏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把伞已经举得偏偏的,雨都落到了身上,还好苏慕安的外套很厚又防水,我没有感觉到冷。
我朝他挤出一抹干冷的笑,就再也没有说话,他也不跟我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岳疏和村长有条不紊地指挥村民上车,我走过去看了看,苏慕安带来的军用车上能挤下不少人,医疗车上的药品都卸了,也能挤下不少的人,村民们都登车是没有问题的。
已经快接近两点,苏慕安一直没有回来,我一直朝白芍的那个方向观望,一直没有出现他的身影,白芍也一直没有到。
此时此刻我才觉得担心,心里漫过一阵害怕,又涌起几丝后悔。苏慕安那会儿才到村里来,他对这里的情况肯定没有我熟悉。当时我就该陪他一起去的,可是我既没有陪他去,甚至都忘了要找一个人陪着他去。
虽然懊恼,可是苏慕安始终没有出现。
“小姐,我们该走了。”军用车旁边的那个人来跟我说。
我摇摇头:“可是苏慕安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让我们不用等他。”他说。
“不行,你们先走,我要再这个地方等他。”我坚持地说,要是现在我走了,把苏慕安留在这里,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脚下忽然一空,我猛地就失去了重心,失声尖叫。反应过来,我已经趴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他客客气气地说:“冒犯了,白小姐,慕安跟我说就算扛也要把你扛走。”
我尖叫起来:“你疯了?快把我放下来。”
他却不管,径直拉开车门,将我一把塞了进去,“砰”的一声光上门,我还没来得急开门跳出去,他就已经爬上了车。
熟练地打火,启动,车子发出即将要离开的嗥鸣。
我怒视着他:“停车,我要下去。”
“抱歉,小姐,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慕安只说让我把你带走,没说要我放你走。”他一板一眼地跟我说。
这都是什么人呐。
车子缓缓地向前开走,还好这会儿速度不是很快,我飞速地拉开车门,一跃而下。跃下的时候忘了这是军用车,驾驶室要比我的车高好几倍,跳下去我顺着跑了几步,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还好没受伤。
那个死板的小兵大惊,伸出头来叫我:“你疯了?”
我朝村口的方向跑去:“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已经两点了,你该走了。”
因为这关系到几百个村民的性命,铁头兵倒没有再和我坚持,车子走了,一辆一辆地消失在了村子黝黑的路口,只留下了一辆车还有一个我。
我朝白芍家的方向掂起脚,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