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到程悦高傲扬起的笑脸,忽然明白过来——她在报复我。
当年我和舒新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不敢跟别人说,可是良心受到折磨的滋味太难熬了,难熬得让我每天都恶心难受。最终忍不住,向程悦一吐为快。
就因为程悦和舒新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我才那么放心地跟他说这些事情。
程悦她明知道我和舒新的关系,她明知道舒新他……性功能已经废了。像她这种女人怎么会肯和舒新在一起,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想报复我。
她想玩弄舒新的感情,让我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寒。
舒新往我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刺身:“如斯,你不是最爱吃三文鱼刺身吗?你尝尝这里的,都是每天从日本新鲜进口的。”
再鲜嫩的食物到我嘴里都开始发苦,尝了一口,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心,急忙起身,奔向卫生间。
冲着洗手盆发了一阵干呕,这种感觉难受极了,只觉得嗓子眼就像堵了干粉,又呛又令人窒息。
洗手间的门又开了,镜子里渐渐现出一道身影。
那道影子有婀娜的腰,纤细的腿,和精致的妆容。
程悦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白如斯,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够狼狈的。”
我撑起双手,支撑着自己上半身转过身看着她:“程悦,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故意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什么想怎么样?”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和沈则轩在一起吗?”
“哦,你是说他呀?”程悦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起他我还得多亏你帮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呢,当时要不是你非要去夜店,我还不知道他是在外面乱搞的人呢。”
她朝我笑了笑:“和舒新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还真的有男人不会在外面乱搞呢。”
她声音拉得奇长,令人恶心而又做作。
我咬了咬牙对她说:“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去害舒新。”
她瘪了瘪嘴对我说:“白如斯,你这话说得我就不太爱听了,什么叫做害舒新。我和舒新是两厢情愿的,他爱我我也爱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我极力忍住自己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火气:“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就是想报复我。”
程悦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你去告诉舒新啊,你说我不是真的爱他。你去啊,他就在外面。”
我指着她说道:“程悦,你别欺人太甚。”
她走到洗手台上的一方玻璃花瓶旁边:“欺人太甚?白如斯,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欺人太甚。”
说完,她抬起手将洗手台上的花瓶往地上一拂,玻璃碎了满地,她顺势往那堆玻璃碎片总一歪,哭了起来:“白如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初怀疑我和易东扬有什么。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你就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不求其他的,舒新当你是好朋友,我只希望我们俩的恋情能得到你的祝福。”
舒新冲进洗手间的时候,程悦正跪坐在玻璃碎片上,手上和膝盖上到处都被扎破,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程悦,急忙上前扶她:“悦悦,怎么了?”
程悦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舒新,你别怪白如斯,这么多年她一直误会我。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你们俩的关系。”
我指着程悦的脸问道:“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娱乐圈发展呢?”
舒新掉头看我,眼里含了一丝讶然:“如斯?”
我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如果你相信你看到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程悦一脸泪水,梨花带雨一般偎依在舒新的胸膛,一面饮泣一面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都是我不好,和白如斯没有什么关系。”
我点头:“她说的没错,和我没什么关系。”
舒新剜了我一眼,弯腰哄着程悦:“你伤到什么地方了?疼不疼?”
程悦扬起受伤的手臂:“有你在我就不觉得疼。”
恶心。
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程悦就喜欢看一些言情小说,小说里的女二一般都用自残的手段来博取男主的爱意。只是可惜了,生活不是小说,我和舒新也不是男女主角,她的计谋用得不怎么恰当。
舒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出餐厅,往地下停车场走去。我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
去往医院的路上,舒新的车上场面一度很尴尬。程悦坐在副驾驶,一直啼啼哭哭,不是叫疼就是呻吟。舒新开车开得三心二意,一会儿掉头安慰她,一会儿抚摸她的手背安慰。
我恨了他一眼:“舒新,要不然你们到后面来,我来开车。”
“你闭嘴。”舒新恶狠狠地跟我说。
我心里一凉,重色轻友,说的大概就是舒新这种人吧。相识二十多年,他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种重话。我赌气似的掉转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