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的感情太过真实,赵元休听得如此,即便是还没有了解清楚,心里的秤砣也已经偏了偏,加上心底里的那点私心,郭氏眼下正是有用的时候,该偏还是得偏。或者,郭氏说的没错,只是御膳房的人不尽心。
在赵元休的心里,御膳房的奴才肯定是以为郭氏新进宫,自己就多日没到如意殿来,迎高踩低地看不起郭氏。
赵元休宽厚的手掌轻抚着郭燕端的后背,安抚道:“本宫这些天太忙了,以至于冷落了你,倒是叫你受委屈了。本宫今日既然知道了,就肯定给你做主。既然都是御膳房的奴才伺候不尽心,那就罚御膳房的主事五十大板再逐出宫去,再罚御膳房的其余奴才一人二十大板、罚俸三月,你看,如何?”
郭燕端一愣,抽泣声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她往后倾了倾,对上赵元休的脸庞,脸上是不赞同的神情。
赵元休自认为这个处罚是合理的,东宫的御膳房不仅要供应如意殿,还要供应包括他在内的、除了崇教殿之外的各宫主子、奴才的吃食,要是因为如意殿,一下子换掉御膳房所有人,下边肯定是怨声载道的。
但是看着郭氏的表情,显然是不赞同自己的,赵元休不由得问道:“你觉得这样子罚轻了?”
郭燕端再度吸了吸鼻子,摇手解释道:“殿下想岔了,臣妾并非是觉得这个处罚轻了,而是……殿下这样处罚并没有处罚到真正该罚的人。”
赵元休意外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要害你的?那你说是谁害你?”
郭燕端张了张嘴,又十分为难地咬着下唇低下头,半晌才说道:“罢了。殿下,只是御膳房的人也是无辜,不若只发一人十大板就是了。”
欲拒还休的,仿佛背后要害她的人是不得了的人物,赵元休倒是来了兴趣,心道总不会是太子妃吧。追问道:“你既然知道是谁,但说无妨,本宫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郭燕端闻言眼睛一亮,可又故作为难,犹豫再三,终究是开口了:“臣妾已经调查了,那是念青故意安排的。”
赵元休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有出声。
已经调查过念青得太子的看重,郭燕端心里有了准备,见他如此反应,便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殿下不知道,念青姑娘对臣妾防备得很,跟见到仇人一样,却是一心一意地对太子妃好,要不是臣妾听宫人们说,念青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人,还以为她是太子妃的陪嫁呢。”
赵元休还是没有出声。
郭燕端就继续说:“臣妾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个茶盏,只能换掉,便派了芝心去库房要一套。管事的是念青姑娘,臣妾本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念青姑娘只给了一套白瓷茶盏来糊弄臣妾。再去要,却什么也要不来了。要不是看着太子妃宫里用的是描金牡丹茶盏,臣妾还以为东宫没有东西可用了呢。”
太子妃用的就是描金的高档东西,可是侧妃却只用白瓷的,这明摆着是厚此薄彼了。
见得赵元休脸上升起几分怒意,郭燕端便趁势加火:“臣妾在家中也是常常吃补品的,所以才让人去御膳房问问。没想到问了,御膳房的人就说没有。可是隔天,臣妾就见到太子妃在吃燕窝了。臣妾肯定是恼怒了,再去御膳房要,没想到今日御膳房的人就这样敷衍、糟践臣妾。一番审问之后,御膳房的小宫女说,是念青这样吩咐的。”
正是郭燕端跑去崇教殿要说法的那一日,郭燕端看到那里的厨房端了燕窝出来,当即就心生不满了。
郭氏一番深情哭诉,又将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加上屋子里的丫鬟宫女的话,全部是指向念青,赵元休的脸色已经黑了。
也是这个时候,赵元休才反应过来,墨挽歌并没有在如意殿。
按理说,侧妃出了什么事情,太子妃纵然不亲自过来看望,也应该派奴才来慰问一番的。
赵元休问:“太子妃可有来过?”
忽然说起太子妃,郭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摇头。
赵元休面无表情的长出一口气,扬起声音对守在正殿门口的小福子说道:“派人去把念青给本宫叫来,再跟太子妃知会一声,要说侧妃身子不适。”
小福子高高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