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侧头看着京兆尹,冷然问道:“那你在此牌匾之下,身为朝廷父母官不按律法判刑,是否感到一丝不安?”
她的声音太过清冷而且带着恼意,以至于一听就听出不善的意味。
有如当头一棒,京兆尹愣了愣,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京兆尹眼里迸发冷光,口上倒是恭敬疏离:“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下官行得正坐得端,办案自然是按律法来的!我朝律法摆着,下官乃是朝臣,怎么可能不按律法做事?”
说着,猜测墨挽歌应是要来追究墨府判刑的事。这案的确是不太光明,但他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心里底气足得很。
“墨府的案子人证物证证据确凿,全是耿狄安做出的罪孽。而耿狄安也是畏罪自杀,下官虽是看守不善,叫他做出自尽的事,但是判刑的话也无非是一死罢了。”
墨挽歌挑唇讥讽一笑,轻声说道:“真是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张大人竟也敢说自己行得正、坐得端。”
耿狄安怎么死的她不在意,他就算不死在京兆尹府,按律法也是得死。
听出墨挽歌的讽刺,京兆尹心中一躁。愤愤地抬头,盯着墨挽歌眯起眼睛,忽然笑出声来,别有深意地低声说道:“太子妃,太子妃今日过来,是要来赎人的吧?”
墨挽歌抿嘴不语,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要下官说,墨齐慎那人不过是一个管事,死了也就死了。为了一个奴才,太子妃还亲自跑这一趟,可是不值当的。”京兆尹自认为抓着对方的七寸,说着说着就笑了。不过他还知道这些话有些不敬,不敢说大声,只身边的几人听得到而已。
墨挽歌轻哼一声,同样放低了声音:“听闻墨齐慎是对官员不敬,污蔑了张大人。不知污蔑的刑罚是什么,而他又是如何污蔑张大人的?”
“这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轻则罚款,重则下狱。不过,这也是可大可小的罪名。”京兆尹压低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思索自己要如何拿捏。
墨挽歌若有所思地颔首,“重则下狱啊……”
“可不是嘛!下官的意思,墨齐慎也是初犯,昨日在堂中胡言乱语污蔑下官,众目睽睽,下官只能将他下狱了。”京兆尹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模样。
念青正对着京兆尹,正好看到他眼里满是得意。她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怎么这人怎么这么蠢。
墨挽歌话锋一转,又问:“张大人熟知律法,不知官员徇私枉法是什么罪名。”
京兆尹瞪着眼,不说话。
墨挽歌笑着看着他,眉眼弯弯。
方才还讥讽不已,这会子又看着自己笑。京兆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踏进了什么陷阱。可是回想一下,自己说的并没有不妥。
“本宫记得,张大人说耿狄安是自尽而死,开堂时是说中了毒花汁的毒而死。”墨挽歌轻声说道。
因为方才升起不好的预感,京兆尹谨慎起来,把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