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这么紧干什么?我又不跑。”
柳文泽瞪了他一眼,想说心里想不想跑不跑你自己清楚。柳文清觉得这小毛孩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忍不住凑上问他的话,“你真的没有看到遗嘱吗?那柳琊真的遗嘱到底把家产留给说谁了,是大姐……不,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御史大人青年才俊,鹏程万里,才不稀罕家里的钱。”柳文清嘻嘻笑道,“不像我,一个子一个子扣着花。”
柳文泽被噎了一下,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缺钱,又听柳文清说,“话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离开白梅馆太久,活都没有做完呢。”
“你有什么活这么要紧?”
柳文清想了想,“我还欠金缕娘的一本艳闻话本,俏尼姑思凡的,还有南街那几首曲也没编完……”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柳文泽打断了。
“够了。”柳文泽说,“三哥,一直做这样的事,你也不会觉得委屈吗?”
柳文清哑然,他早就不是那个不沾红尘的神仙郎君了,刚离开柳家时,他无端跌入红尘,在市井闹市饱尝冷暖后,才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活着,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阳春白雪,简单不过一把葱花,半碗粗面。
在某个孤寂无助的夜里,清高自傲的公子也终于懂得了怎样折叠起自己的脊梁逆骨。
“可是我要活下去呀……”
柳文清的声音很轻,却携着山谷里的风,割裂了他的心。
山中夜风呼啸,他们说话间,不知觉已经离队伍很远了,柳文泽走到山壁时,忽然停下来,柳文清没有意识到,差点跌落山崖去。
幸好柳文泽扶着了他。
柳文清有些后怕听着悬崖上雪层陷落的声音,回过头,就差点撞上了柳文泽的目光。
柳文泽的脸离他不过咫尺之距,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他对着这样一张骤然放大的脸,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跳,才想开口骂人,长得俊了不起吗?
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弯,他终究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干什么你!看什么看!”
他凶着柳文泽,色厉内荏在柳文泽的无动于衷中一秒破功,败下阵来,他想,真是孩子大了,他还管不了了。
良久,柳文清管不了的“孩子”才开口——
“柳琊死了,他的遗产每个人都想要,可是他的东西,我都不想要。
“我唯一想继承的遗产,是——你。”
“我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老资要回家写小黄文。
弟弟:不行,再写剁手。【超凶】(▼ヘ▼#)
第7章第7章
◇拾壹◆
“继承我?”柳文清兀自好笑,他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是熠熠生辉的宝藏,有什么可继承的。
他一个没钱浪荡的光棍,每天靠着药罐子吊着,攒了这么多年家底,也只有一副半个进棺材板的身子。
“呀,御史大人,那你要养我可是亏大发了。”
柳文清眼里含了不经意的笑意,喉头却有些咽不下的苦。
柳文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径自走了。
柳琊的葬礼后,柳家上下就开始人心惶惶。
谁也不知道这个雷厉风行的小少爷要干什么,他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握着一份柳琊真正的遗嘱,那么,遗嘱里到底说了什么,而柳文泽在柳琊死的那个晚上究竟是指什么?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心中一颤,努力回想,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琊肺痨多年,药石无灵,谁也没有想到会在那一天离世。
那一天是无数日子中平淡无奇的一天,天气晴朗,正值十五,晚上的月亮很亮堂,家中的姨娘们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围在堂屋里搓麻将。
而柳家出阁的三位小姐,只有最小的柳四小姐回了旧宅,一整天都在和自己的亲娘三姨娘说体己话,谁知道晚了时辰,就在自己亲娘屋里睡了一夜。
除了这些人,也只有白颂闲曾经上门拜访过,不过用完晚饭之后就走了。
那一日,在柳琊房里伺候的是,小六白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