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一)
自从严仲鸣自己挑班,才体会到他哥这些年的不易。
“臭小子!快点儿长大,好接你爹班呀!”严仲鸣往床上一躺搂过一旁趴着玩积木的小团子。
白薇见严仲鸣回来后一身疲乏的样子,就知他肯定又是为着社里事儿忙累了一天。呵,他样子又能怪谁呢?
心里虽心疼严仲鸣,还是不免有些怨怼。从严仲鸣怀里一把抱过儿子,说着:“小欢儿才叁岁!你倒是会指望!”
严仲鸣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心有不满,腆着脸一口一个小祖宗,说了不少好话来哄。
白薇一把甩开严仲鸣牵着她柔荑揉捏的爪子,边逗着怀里的小团子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过几天苓儿要在定方演出,我让她回家里吃饭。”
严仲鸣心虚的点点头应道:“噢,好好。”
“嘴上应得好,有本事你到时候可别躲着!”说着杏眼瞪过去,眸子里的厉色直指严仲鸣。
这几年从小欢儿出生到现在,严伯啸和严苓时常来看小孩子,每次他们一来,严仲鸣都躲着不见。
“小薇,最近社里事情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严仲鸣嗫嚅着。
白薇对着怀里胖乎乎的小肉团说:“他不想自己侄女,可我们小欢儿想姐姐呀,是不是?”
小肉团子一听到白薇说姐姐就欢喜的蹦着,嘴里一直喊着姐姐姐姐。
严仲鸣假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心里暗骂:真是个没出息的小东西!
“哟!我们小欢儿是不又长了,姐姐都快抱不动了!”严苓抱着小团子转圈圈,逗得怀里的小肉团儿咯咯笑个不停。
“每天跟个小懒虫一样,嘴里不停气儿的吃,还不愿意走路,总是要人抱。都要胖成小猪仔了!”白薇忍不住吐槽儿子。
“小薇!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嘛!”严苓听到这话笑到直不起腰来,接着又说:“你和我二叔都是顶会笑话人的,连着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还好我们小欢儿是个乖巧的宝宝,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对了,苓苓。你爸爸今儿怎么没来呀?”往常严伯啸都是陪着严苓一起来的,这次没见着严伯啸,白薇不禁疑惑。
“南城那边儿新办了个戏校,今天要剪彩,我爸爸去了那边。”刚才抱着小欢儿转圈出了汗,严苓伸手撩了撩耳后垂着的卷发。
“呀!”白薇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般惊呼。
严苓闻声望去,只见白薇戏谑地打量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方知她盯着自己的脖后瞧呢。
待反应过来,严苓脸红不已,慌忙理着耳后的头发想要遮住脖颈上的红痕。这还是前日她同严伯啸胡闹时留下的,也怪她,严伯啸喝醉了还去撩拨,待第二日看见脖颈儿和胸前那些个暧昧的痕迹来才方知后悔。
“我用粉帮你遮遮。”白薇取了鸭蛋粉帮严苓扑在脖子上。
本来白皙颀长的脖颈就够荡漾人心的了,这下又添了丝红痕,却是愈发动人心魄。明眼人自是能瞧出其间的暧昧来,白薇变帮严苓扑粉边打趣着:“不想我们苓儿竟是这么个勾人的!”
这话让严苓更是羞恼,笑骂道:“你敢说自己也不是这样?连小欢儿都有了,还来笑话我!”
“你这丫头真是口齿越发伶俐了,连你二婶都敢编排了!”
“这会子想起拿长辈身份了!可别忘了你还没我大呢,从前你都是管我叫苓姐姐的!”
严苓和白薇从小一起打闹惯了,当着小孩子的面也是只管胡闹,丝毫不在意身份。
“哎~”白薇拉了拉严苓的袖子,眼睛瞅着窗户外面向严苓示意。
严苓看见窗外有个影子在探头探脑的,反应过来后她朝外面喊了一声:“二叔!”
“光顾着胡闹,孩子也不管了!”严仲鸣掀开竹子门帘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脸上端的是波澜不惊,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在外面被严苓那一声吓得不轻。
严苓许久不见严仲鸣,眼里含着泪。
一旁的白薇从严仲鸣进屋就一直努力憋笑。她长嘘一口气,缓了过来,跟严苓说:“苓儿,一会儿咱们晚饭在家里吃。王妈还说要做你爱吃的樱桃肉和银丝卷,还有你爸爸喜欢吃的爆肚。”
“对了,你爸爸他们几时结束呀,咱们给打个电话过去。”
严苓想来严伯啸那边许是也该结束了,给酒店那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严伯啸回来后让他来严宅这边。
饭前,严苓和白薇围在小欢儿旁边逗他玩儿。严苓也是很喜欢小孩儿的,抱起小团子来就爱不释手逗个不停。一旁的严仲鸣看着这幅画面,想起了严苓小时候,不禁脱口而出:“苓儿,你小时候,我也这般逗你。”
严仲鸣是无心说出来的,却触动了严苓,她满目愧疚看着严仲鸣含泪说:“二叔,我都还记得。”
严仲鸣点点头,轻轻抚了抚严苓的头顶,仿若她还是那个在自己跟前讨巧卖乖的孩子。
快到下午的时候,严伯啸也来了。
“爸爸,您这么早就结束啦!”才一会儿不见严伯啸,严苓就觉得想念了,见着严伯啸就立马迎过去。
严伯啸宠溺地看着严苓说:“刚结束就过来找你的。”
“我刚还给酒店打了电话让他告诉您到这儿来呢,没想到您自己先来了!”严苓为两人的心有灵犀欣喜。
“大哥,您还没吃饭呢吧?咱们就在家里吃吧,王妈今天做了好多菜呢!”白薇说道。
严苓也拉着严伯啸的袖子央他留下吃饭。
严伯啸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严仲鸣。严仲鸣一直板着张脸,在一旁一言不发。
待到吃饭的时候,往常话最多的严仲鸣只会在严苓和白薇问他的时候答几声嗯啊噢,让氛围显得有些尴尬,气得白薇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大哥,我和仲鸣想给小欢儿找个开蒙的先生,您看找哪位先生好呢?”白薇放下喂小团子的勺子问到。
“这么早便要开始吗?小欢儿还这么小呀!”一旁的严苓有些诧异。
白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的孩子们开蒙都早。我哥哥家小孩子才刚回走路,我娘就天天教着他唱呢。”
“小欢儿确实还小,你们也不用着急。”严伯啸放下筷子,郑重地说:“等他大了,若是想继续念书,抑或是想从事别的这都可以。我知道你们心疼孩子,所以也不用为了别的拘着孩子。待他大些我可以来教他,不过以后要不要吃这碗戏饭,还是由孩子自己决定。”
严伯啸这番话算是开解了严仲鸣夫妇。原本按着规矩,小欢儿作为严家第一个男孩子,将来是该学老生的,以便将来挑班继承雁鸣社。学戏辛苦自是不用说,将来若是要做家主更是得吃不少苦,带上看不见的枷锁,束缚自己的人生,严伯啸和白薇她娘白春和便是例子,严仲鸣和白薇自然也是心里不忍。
“那雁鸣社怎么办?”一直不说话的严仲鸣突然出声。
“雁鸣社是老爷子的心血。交给我,只要我在一天就要维持它一天。”严伯啸顿了顿,又说:“至于孩子们,他们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严仲鸣点点头,埋下头用筷子戳碗里的菜。
严伯啸看着他皱眉,说道:“仲鸣,戏校那边要找个教花旦的先生,他们想让你去。”
“我没那功夫,社里每天还忙着呢!”严仲鸣说这话时,头也不抬,手里的筷子夹断了碟子里的笋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