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等到你扛上像机,开拍前的最后一秒才反悔,我会亏得更多。”梁思礼帮张行止把水倒进他的酒杯,下结论道,“所以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毫无疑问,梁思礼很早就知道张行止会陷入今天这个境地,从那天看到张行止不消他进去找,就自己从会场里出来的晚上就知道了。
克制一定是一时的,只要喜欢持续下去,占有欲就会持续下去。
张行止默默把手里的兑水的威士忌喝了,确定道:“是要我再主动一点?”
“光主动没用,对他主动的人太多了。”梁思礼垂下眼睑道,“但能让他做选择题的人不多。他平时怎么逼你做的,你就怎么逼他做。”
无论对谁,钟亦都一定让对方做过选择题,就像一种确认自己能掌控局势的仪式。
梁思礼:“你不逼他一把,他是不可能真正给你反应的。”
从那天以后,张行止就一直在犹豫。
他心里知道梁思礼告诉他的办法是对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关键问题根本不在什么邹超不邹超,只是这一试下去,就是真的要逼着钟亦给他判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他拿不准。
真正让张行止下定决心的,是周瑞后来给他发来的夹生川普,关于他那个小男朋友。
“明明是我自己让他出去耍,结果等我亲眼看到他出去找人,我自己又觉得不得劲了”
“就好气”
“气的我好几天都提不起劲找小哥哥耍”
“啊……老张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感觉要没救了”
张行止瞬间想到了自己和钟亦。
明明是他告诉钟亦没关系,他可以不在意,但最后觉得不舒服,想要得到更多的,又都是他。
“那你就告诉他,你不想让他出去”
周瑞回地飞快。
“那我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这样,只有我一个人出去找人又算个撒子嘛”
张行止顿了一下。
“那你也不出去找别人”
“?”
“这咋个阔能嘛!禁欲半年啊,人要憋废了!!”
果然人的境遇总是相似的,到底还是梁思礼对了。
张行止想想也觉得让周瑞忍半年不太现实,概率就跟他能让钟亦现在就答应跟他谈恋爱一样。
但他还是回复道。
“先试试”
是鼓励周瑞,也是鼓励自己。
张行止发完这两个字,便点开了钟亦的消息框,输入道。
“明天晚上空吗”
那天他问梁思礼既然这么了解钟亦,为什么不自己来。
毕竟是十年的陪伴,要说梁思礼不喜欢钟亦,大概只有里奥才会相信。
但梁思礼说:“因为我不像你和钟亦,我没什么探究精神,更没好奇心,一个问题摆在我面前,如果我知道他一定是苦的,我多半就不会尝试了。”
及时止损,才是保全自我的最佳法。
他何尝不知道张行止现在关于“包容”和“取索”的疑惑,他是从来不信那些说爱是克制的,但他也一点不想知道确切答案,因为太苦了。
别看他这样,他只是不跟人主动说,其实他也读过尼采。
钟亦和张行止是深知想要幸福,就必须接受不幸的人,他就是那种害怕不幸,所以选择放弃幸福的人。
是尼采嘴里抛弃欲望的懦夫。
起码梁思礼目前为止都觉得做胆小鬼挺好,少掉几根头发,还没什么烦恼。
·
到约定时间,钟亦是从剧组慢悠悠逛到张行止家里去的。
邹超都被他推了,就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饭局了,全朝梁思礼身上推总错不了。
虽然约的是晚上八点,但钟亦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能在张行止家吃上晚饭,坐出租车过去的一路嘴角都是翘着的,心情很好。
他后来也慢慢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跟张行止待在一起了,因为见他和见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张行止跟他的圈子交集少到约等于没有,和他相处可以完全不用考虑那些成天跟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很自在。
除了某人有时候闷过了,需要他自己留心多观察以外。
那天一从杨幼安嘴里得知学校的状况,钟亦就去找了奥斯塔那。
先前张行止的补发颁奖,热流只在他们外网的官方账号上发了公告。
钟亦的要求很简单,让他们立马注册认证一个热流官博,然后把当初关于张行止的前因后果搬进来再发一次,到时候他找几家官媒转发一报道,连买热搜都免了。
事成以后,热流不仅跟他两不相欠,钟亦还会顺手把bog的联名承办权跟pd一起打包好安排好,也不会再去找他们麻烦。
万事俱备,只等今天晚上告诉张行止一声,让他别再为这事费脑细胞,想也知道他们candy那个小脑瓜子处理不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