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琦一秒不敢多待,转手就把钟亦的手塞给了他们老张,还很自觉地从他们老张手里把登山杖抢了过来,说是帮他拿,方便他扶人。
“你不是能走?”张行止皱眉问自己怀里人。
张行止太高,就算他弯着腰钟亦也不太能够上他的肩膀,只能是由他一手揽着腰,一手扶着手。
钟亦:“那你得把登山杖还给我啊,还给我就能走了。”
张行止眉头愈紧,见钟亦脚上不怎么使得上劲不像是假,挤了半天也只挤出来一句:“明天不要下床了。”
结果钟亦当即就是一挑眉,偏头凑近某人耳边笑:“那你今天晚上得陪到我下不了床才行啊。”
张行止顿时不说话了,就绷着张脸扶人继续往前走。
“还生着气啊?”钟亦动动胳膊在他身上揶揄地撞了一下,道,“那你不陪我了,我陪你,我今天晚上陪你陪到我明天下不了床?”
张行止还是不说话,但他一点不知道自己通红的耳尖早已泄露了心思,让钟亦越看越觉得可爱。
真就是那两个字,稀罕。
四个人一辆缆车,二十九个学生再次出现了动卧的状况——得多出一个人跟张行止、钟亦坐一辆。
所有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王寺恒,但王寺恒这次学聪明了,扭头就冲边上负责给大家安排缆车的工作人员哀求,这回是怎么着都不肯上他们两个老师的贼船了,让给他单独安排一辆。
动卧看他碍事了还能赶到隔壁,这缆车要是嫌他碍事了,老张还不得直接开门把他从缆车上踹下去?
结果钟亦说了:“你们张老师还生我气,他现在扶我一下都特别勉为其难,估计不太想跟我坐一辆哦,要么房路、李江、王寺恒你们三个陪我,就不为难张老师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移到了他们老张身上,希望老张珍惜机会,慎重发言。
又一道钟亦给出的选择题。
要么跟他一起坐缆车,承认自己气已经消了,要还想表示自己还生着气,就去跟学生们坐。
在张行止开口说话之前,没真正见识过栈道的大家都觉得这是一道没什么悬念的选择题。
直到他们老张:“你们跟钟老师坐。”
全班愕然,怎么还来真的?
是缆车风景不够好,还是钟老师不够绝,真的不打算一起坐吗?
“老张是真生气了啊?”一直到坐上缆车,王寺恒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至于吗,不就上山来找了一趟……”
坐在他手边的房路有点好奇地冲钟亦问:“先前您说的栈道是什么意思,很惊险吗?”
钟亦先前上来的时候就看过一遍右道山的风景了,但下山又是另一番风味。
他就笑吟吟地看着窗外的山山水水给三人描述:“就是一条沿着山体修出来的栈道,大概两臂宽?”
李江伸开双臂感受了一下,惊道:“就这么宽?”
钟亦扫了一眼,眨着眼点头:“护栏只有一条不及腰高的铁索。”
三人全都目瞪口呆:“然后您就自己拄拐杖从上面走过来了???”
“嗯。”钟亦已经将视线重新放回了窗外,从他角度俯视下去,正好能看到前一辆缆车里张行止的后脑勺。
三个孩子顿时就沉默了。
是坐在钟亦身边的老实人李江最先开口:“那老张是该生气。”
王寺恒缓缓附和:“而且是一想就气。”
房路补充:“下次记起来,估计还得接着气。”
但钟亦只有一句:“你们期末是打算拍我吗?一个两个瞪着我,完全不看看窗外有什么想拍的吗?”
下了缆车,张行止看着最后一辆缆车上扶着钟亦下来的王寺恒,脸色依然铁青,王寺恒在心里叫苦连连,他们三个刚刚为了谁扶钟老师下去的事差点没原地打起来,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撞老张的枪口。
最后是房路说反正王寺恒的贼心路人皆知,没必要再做无谓挣扎,白白多牺牲一个。
左师傅拖着大家回酒店的时候,张行止全程跨着脸、站在座位的过道中间给学生们嘱咐自由活动的注意事项,句句到肉。
“今天是礼拜四,我们集合返程的时间是礼拜天,左师傅的大巴会在礼拜天早上凌晨五点准时停到酒店门口,大家合理安排时间,提前收好东西,订好闹钟,不要迟到。”
全班:“啊……凌晨五点集合啊……”
张行止:“谁迟到谁挂科。”
全班:“好!!!”
“从你们等下下了这辆大巴起,就是你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小事发消息,大事打电话,王寺恒把我的手机号码再发一遍到班群里。”
张行止:“注意人身安全,注意财产安全,因为任何原因丢了东西、受了伤的,挂科。”
全班:……这也挂?是丢了东西、受了伤还不够惨吗?
张行止就扫着他们问了四个字:“听见没有?”
充分见识过老张怒火的众人:“听见了!!!”
张行止:“最后再强调一次,不要超出我在app里给你们划定的范围,衣食住行全都有,超出范围我这里都有提醒,谁……”
“谁超谁挂科!”
这次,不等张行止说完,孩子们便异口同声地帮着补齐了,乐的钟亦和左师傅在前面直笑。
后来回家的一路上张行止都没搭理钟亦,就是铁了心的无论钟亦说什么都不作声,甚至是上了栈道,钟亦在他耳边提议今天晚上用什么体位的时候。
张行止以为他阿奶应该在外面打牌,结果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老太太在往餐桌上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