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圣夜连眉都没动,很平静的说:“她们朝那边走了,你爸和阿虎跟着去了,不会有事。”
凌越是追着去了,可他过去的时候,杨笠堂和几个人正把沐雨落往溶洞深处拖,一路上都是沐雨落掉了的鞋袜和散落的血迹。远远看过去,沐雨落像是没了生命般,由着他们架着逃。
等到他追上跟他们打起来,女人被丢到了一旁,一个被那群人叫“奶奶”的女人抬起了脸,赫然就是很久没露面的安娜。
她掐着沐雨落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我跟这女人无冤无仇的,她害死我妹妹不算,还让我女儿死前受了奇耻大辱,我本来要当着她的面,也杀了她的女儿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她的手下扔出个人,却是杨笠堂,抖得像筛糠。
“要不是这个扶不上墙的,我早就把她勒死了。”
她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抓着沐雨落,把她拖到了水塘边,她一点头,那人就把沐雨落的脸朝水里按下去。
凌越一个反手把抱着他的人甩翻,眼睛都快渗出血,“她没伤害过她们,羞辱米兰达的人是我,你冲着我来,快把她放了!”
“那凌总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安娜扫了眼杨笠堂,杨笠堂犹豫了下,还是过去换下按沐雨落头的人。他咬着牙,“凌越,你跟意尔联手,吞了我的公司,这是你欠我的!”他手一用力,沐雨落不止脸下去,连脖颈都被按进水里,等他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水里放出来时,沐雨落醒过来了。
她护着沐榕,被安娜把脸全打破皮,眼睛肿胀得都看不清人。等她进了水清醒过来,瞧到凌越被安娜的人围在中间,他自己拳头上,裤脚边都是血,不知什么到哪了?她哑着声音大叫,“你干嘛要来?她不过是想要我的命,给她就好了。唔......”她又被杨笠堂按进水里,睁着眼睛瞄到潭底的东西,快被吓死了了。她挣扎着被杨笠堂按着大大的喝了几口水,手脚都软下来,才被放出来。她恶心得一直在呕吐,几乎把胃里东西吐光了还在吐。
“落落?落落!”
她稀软无力的倒在杨笠堂脚边,小腹传来阵阵剧痛,褥湿的东西从她腿间漫了出来,她低着头瞄着,惊恐又茫然。
她穿的本就是浅色的衣裤,没人打她的肚腹,却有暗红的液体慢慢流开,她又抱着肚子翻滚,几个人愣了一下。安娜眸光一缩,瞧着不像是经血,恍然大悟,狂笑起来,“原来是有孩子了!”
沐雨落怀孕了?凌越一怔,肚子被人打中,闷哼的踉跄朝后。
安娜速度更快,跑过去,一脚狠狠踩在沐雨落肚子上,使劲辗压。凌越看得眼泪都喷涌而出,狂吼着要冲过去。可四五个人围着他,他根本就去不了沐雨落身边。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电光火石般扑了过来,把安娜逼退,拽起了沐雨落。
来的人是唐圣夜手下阿虎,他力大如牛,两下就把围着他的人甩翻。岔道中有隐约的人声传出,安娜狠着脸,知道大势已去,雇佣来的枪手护着她朝巷道里钻,其他的人见她们都在逃了,也急忙跟进去。
阿虎大步流星过来,把凌越扶起,却看凌越死死盯着他的身后,回过头,只见杨笠堂狰狞的把沐雨落,举到了头顶。
阿虎疾步跃出,却也来不及阻止沐雨落入水。跑着的凌越却倏地收住了脚,一脸惊讶。
在沐雨落被杨笠堂举起来的那一刻,沐雨落脸上已经闪出了了鸢尾的纹饰,一个身影悄然附到她的身上,落水时双手反转把杨笠堂紧紧抓住。
阿虎就这样看着娇小的沐雨落倒转了身子,骑在杨笠堂背上,把杨笠堂狠命的往下压,不一会儿,水里没了翻腾的动静,杨笠堂沉了下去。
沐雨落回过头瞧了一眼他们,静静的立起身,朝着凌越走了过来。
阿虎骇然,沐雨落没什么功底,又没多大力气,竟然能把重她一倍的杨笠堂按住溺死?他不相信地跑过去,伸着头朝水下望,瞬间连自己都缩回身子,跑到一边狂呕。
凌越一动不动的看着沐雨落近前,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哥哥,我心愿已了,从此别过,再不相见。”
“那你赶紧从你嫂子身上出来。我会让大师给你念经加持,早日投生。”
他头疼得很,凌可可上沐雨落的身要仗着鸢尾发饰才能,怎么现在是想上就上了?
凌可可摇了摇头,“本就是她的魄神所化,我出去哪里?不过是逐源溯本,魂魄归一。”
凌越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头更大了。
凌可可是花梨白都没找回来的沐雨落的一魄?沐雨落的一魂一魄是花梨白收的,可最后一魄几百年前就消失在噬魂镜里,沦落到哪连神威无敌的噬魂镜都寻不到她的气息。
凌可可低下的身子蓦地直起来,面上瞬间有些诡异惶恐。她连退几步,又深深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说不尽的凄凉落寞。
凌越扭头,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迎面朝他罩来。
凌啸天见他安然无恙,向他狂奔,眼中有点点莹光。
在他的身后,唐圣夜缓缓而行。多日不见,他竟脸色白得没有半丝血气,一双眸子幽深得探不到底,那唇色却是暗红中带着黑,勾着诡异的冷笑。凌越瞅到他这个样子,只觉身体都僵住,心脏都骤停,莫名的不适愤怒,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只觉得胸腔里压抑得要喷出一团火球。
唐圣夜弯着唇角,一脸关切的望着他,露出了以前熟悉的笑容。
他虽然诧异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妻子。转回头,沐雨落软绵绵的身子就倒进了他的怀中,裤腿之间殷红的血水越来越多。而凌可可的残魂不知是进了她的身体还是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