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孟希先动筷,才纷纷奔向自己早就盯好的食物。
“班长,何玫,你们没胃口吗?这个扇贝味道不错,我转到你们那边去,尝尝。”
班长和何玫唉声叹气一挑一挑的。
“何玫,我听说住你家对门的张自立老师被学校开除了?为什么啊?”
何玫还没开口,一个跟张自立在同一所学校工作的女同学冷哼了一声,“别提了,他可把我们教师队伍的脸都丢尽了。学生下晚自习,就看他光着身子,连短裤都没有,跟个差不多也脱了个精光的女的就站在学生放学必经之路。”她啧啧道:“正是放学高峰,家长啊都在等孩子呢,大人小孩目瞪口呆的。”
“女的,听说是他学生的家长,老公还是县教育局的领导。女的瞒着老公,一年前就跟张自立混在一起了。现在人家好好的两口子都已经离婚。那个女的,真不知张自立怎么想的,长得又丑,牙齿还有两颗飞着。”另一个说。
“哎,我听说,他们两个在宾馆乱搞,被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打晕了,丢在学校时刚刚醒来,两人一睁眼,看着学生围着他们看,懵了,羞得无地自容。”
“哎,孟希,沐雨落还来吗?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何玫,要我给你盛点饭吗?”
何玫摇头,瘪着嘴,说:“我还吃得下什么饭,我都待岗了!”
“待岗?”众人吃惊。班长不是凭着招商局一把手的权力,把她从一个小小的食品加工厂,弄到城建当了一个闲得要死,管着十几个收费员的小领导吗,怎么会下岗了?
“是啊。”何玫有气无力的,“我家这位,今天也收到调令,被下放到阳城最远的地方当办事员去了。”
大家更是吃惊。上次聚会,何玫就洋洋自得的说班长正在被州上考察,准备拟任领县县长。怎么一下就被发配到边远山区?就算是发配到边远山区也会是乡长之类的,怎么会是个小小的办事员?
众人安慰一番,几个当公务员的同学态度变得有点冷淡,敷衍的说了两句。
看着这些人面目突然转变,班长感叹。
这风水啊是轮流转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倒霉?!便宜了白晓光,一跃从副局长变成正科级。
门口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就像没看到他们似的,直接到主桌上,孟希吃饱喝足,赶紧起来招呼。
“谁啊?”
班长认出斜坐着的人,是这几天在阳城风光无限的“雷霆集团”总裁凌越。陪着省上领导跟着他四处考察的时候,几次与他视线对在一起,他冷冷的眸光就像两把利刃扎得他不敢抬头。他安排人送上去的茶水,他随手就倒,连杯子都直接丢地上,不是容易伺候的主。他身后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好像是他的助理。另外一个坐在他旁边的年轻男人,是前几天才来的,是他的儿子,他现在两只长腿伸直,把旁边的椅子蹬往一边,慵懒的拿手指拈着个螃蟹啃了一口,“呸”的吐在地上。
“什么人啊,没素质!”有人小心嘀咕,又看孟希一脸恭敬的站在男人身后,疑惑。
坐着的男人,脸色阴冷,举起杯子,沉声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凌越,是沐雨落的老公!“
杨峰眉毛跳了跳,凌啸天直接吓到,抬着眼睛愁眉苦脸的望着凌越。
杨峰说姓沐的女人是开火箭的,他还不信,想着凌越只是可怜女人糟遇,毕竟是跟女人生活了一个月,凌越想报答,替女人出出气,才在孟希面前说,他是沐雨落的爱人。可现在,他眼睛都不眨,一开口就说是人家老公,他到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要是沐雨落回来,他这样大动干戈,她顶着个已婚的头衔,会不会处境更艰难?还是......他真的想娶了沐雨落?娶谁不好,非要娶个离婚带孩的老女人?
他有些烦躁的掏着耳朵。沐雨落从酒店出来的情形,宁夏天已经跟他形容过了,说是走路都有些艰难,他是用了多大劲?虽然感谢沐雨落治好凌越的隐疾,可凌越也不能随便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领回家吧?看凌霆的样子,爱沐榕爱得要死,这要是父子们娶了娘俩,在海城会不会又是一大笑话?凌啸天觉得自己操心凌家的事都快操心疯了!
凌越脸上还是半笑不笑,又接着说:“这是我们的儿子,凌啸天!”
凌啸天翻了个白眼。连他都被扯进关系,说明凌越是来真的了!
众人看他气度不凡,衣着高贵,身后站着人目光炯炯,不苟言笑,一种权势涛天的感觉压得有点气喘。
“我太太没时间回来,一再叮嘱我回来的话,要请她的好同学们吃一顿饭!”他把“好”字咬得重重的,目光就停在班长和何玫脸上。
众人目光随之也看向班长和何玫。沐雨落在梨山受辱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班长脸涨成了猪肝色,立马反应出来自己和何玫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个男人是回来替沐雨落报仇的!
凌越起身,唇角向上一拉,冷冷说:“希望下次我太太回阳城的时候,各位嘴下留情,不要再让我太太受什么委屈!不过,我会跟我太太说,同学嘛,读过书就算了,走得近,没必要!孟希,结账。”他递了张至尊金卡给孟希,孟希接过,不吭一声出去。
他的话阴测测的,带有威胁的意味,众人吃下去的东西就像哽在喉咙间一般,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眼睁睁的望着他从身边过去。走的时候,他那儿子眼睛瞪多大的每个人脸上扫了一眼,让人不寒而栗。
班长追出去拦住他,才开口,“凌先生......“
凌越一眯眼,掐住他喉咙,抵在墙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班长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的说:“凌......先生,我不.....知道小.....小落跟你说了什么?我......是真心喜.....喜欢她,我......没有欺负她。......害她......自杀.....是张....张自立!跟我没有关系!”
何玫见丈夫被凌越掐着,冲过来想打凌越,被杨峰手一扬,推到一边。
凌越放下班长,刻薄的拍了拍手,就像班长身上有什么细菌似的,阴鹫似的眼睛盯着班长,说;“没有关系?沐雨落自杀,跟你们谁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你们在她心口戳刀,她会单单一个张自立就会失去信念的吗?她珍视友情、爱护同学之谊,可你们是怎么样对她的?!还有,你,你还欠她一个耳光!”
沐雨落的同学会,想起就让他恶心。她欢天喜地的来,号啕大哭的走,除了孟希,没有一个人在她无助时,帮她说过一句话。
他转过脸,恶狠狠的瞪了眼何玫。
何玫冷汗都出来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打了沐雨落?“可她也打还我了。”她小声说。
凌越没理她,转身上车。
是啊,沐雨落去死,不是单凭一个班长、一个张自立能左右的!欠下的贷款、家人的紧逼、珍贵友谊的心冷、真挚同学情的虚假、等不到人的无望,把她一步一步逼得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