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这会儿浑身是骨气,本打算倔强到底坚持不吃,见程非池举了半天不放下,怕他手酸,还是大发慈悲地张开嘴巴,啊呜一声咬进嘴里。
今天他俩依旧走得最晚,叶钦坐了一会儿车就要求下来走,顺手把刚安上没多久的海绵垫给拆了,说焐得屁股热,还不如走路。
没到六月,首都的空气已经开始发闷,今天几乎全校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夏季校服。
程非池也不例外,L码的校裤对他来说有点短,刚到脚踝下面一点,上身的短袖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衣领整洁干净,全身上下最突兀的地方大概就是被叶钦坐车时捏得皱巴巴的衣服下摆。
叶钦看了就手痒,忍不住拽了一下,帮他把褶皱抻平,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他打商量:“那个……英语短文能不能明天背啊,今天化学作业太多,没背熟。”
程非池偏头看着他:“不能。”
叶钦欲哭无泪。除了小测卷,程非池最近又给他加了每天一篇400个单词的英语短文,说背多了就会产生语感,对词汇量的积累也有帮助,同样也是放学后检查。
在学习方面,程非池说一不二,完全不代入私人感情,任叶钦怎么撒娇卖乖都不好使,简直像把“今日事今日毕”六个字刻在脑袋里,不仅严格要求自己,还严格要求身边的人,并且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男朋友也不能例外。
偏偏叶钦欺软怕硬,特别吃这一套,看见他板脸就头皮发麻,捧起写着英语短文的纸咿咿呀呀地念。
好不容易磕绊着背完,抬头一看,前面就是小区大门。
这一路一句闲话都没聊上,叶钦满腹委屈,一声不吭地从程非池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粗暴地扯开拉链,把今天新买的文件夹拿出来,将写满英文字母的纸夹进去。
准备塞回书包的时候被程非池按住了。
他翻了翻里面放得整整齐齐的小测卷和英语短文,目光变得柔和:“不高兴了?”
叶钦别开脸:“不敢。”
程非池轻叹一口气:“不是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你别逗我了。”叶钦蔫蔫地垂低脑袋,“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得很。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只有两条路,要不换个脑子,要不你数理化全都交白卷。”
程非池笑了:“没这么夸张,你听我的话,乖乖的,一定能考上好的学校。”
这话听起来虚无缥缈,实际上并不是信口开河。
他习惯了有计划的生活,在叶钦表达想跟他一起念书的意愿后,他便将提高叶钦的学习成绩、帮他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当成自己的任务。
就像决定接受叶钦的那一刻,他已经将叶钦纳入到自己未来的规划当中,并做好准备随时为这段关系做出不违背原则的牺牲和让步。
叶钦被程非池笃定的话安抚,又被那句“乖乖的”弄得脸红,抢过他手里的文件夹,边往书包里塞边问:“那我这么听话,程老师给不给奖励?”
“奖励?”
在程非池愣神的片刻功夫里,叶钦钻到空子,揪住程非池的校服领子,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上去。亲得有点重,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发出响亮的一声“啵”。
叶钦这会儿沉浸在自己占了上风的骄傲喜悦中,一点都不觉得害臊,边往小区大门跑,边冲程非池挥手:“奖励我自取啦,程老师明天见!”
第三十章(上)
名师一对一辅导,恋爱和学习无缝切换,一来二去,叶钦的各科成绩不同程度地有所提高。
其中不乏程非池重点圈得好的功劳,尤其是考试前一天晚上出的几道大题刚好跟试卷上的一致。叶钦瞎猫碰到死耗子,化学头一回拿到优秀以上,直接把总分拔高,班级总名次上升近十名,被班主任老孙点名表扬。
可把叶钦得意坏了,下了课呼朋唤友请吃饭,叫来大半个班的同学。程非池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他到饭店里才知道有这么多人,走是走不了了,找了个存在感最低的角落坐下,跟廖逸方探讨下学期的物理和化学两场竞赛。
“程同学真厉害,辅导叶同学名次上升,自己的成绩一点没下降,还有时间准备竞赛。”廖逸方每次碰到他都由衷地佩服,“不愧是咱们六中新一届校草,实至名归。”
程非池刚要开口,坐在边上的周封不满地插嘴道:“行了行了,学霸跟校草两回事,校草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回头我收拾打扮一下也能当校草。”
廖逸方看了他一眼,飞快收回视线,羞答答地没说话。
孙怡然来得晚,进屋时叶钦正跟班上同学勾肩搭背地喝啤酒。看见坐在角落里的程非池,她先是一愣,被班上的几个女生拉到空位上坐下之后,目光还在叶钦和程非池之间来回打量。
“亲爱的你不会还惦记着程校草吧?”旁边的女生担心地问。
孙怡然忙否认:“没有的事……我就是奇怪其他班的同学为什么会来。”
“他给咱们小叶子补课了啊,”女生解答道,“不然他们俩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席间叶钦忙着招呼同学,几乎没跟程非池有交流,散席后就黏糊糊地凑上来了,扒着程非池的车,非要骑车载他。
“你载不动我。”程非池好言相劝,“这车龙头打滑,刹车也不太灵。”
叶钦偏不,借着点儿酒劲拽着车屁股撒泼:“你看不起我,我不管,我就要载你载你载你。”
程非池没办法,把车交给叶钦,自己跨坐到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