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言眼眶微酸,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搜罗来这一箱书该是费了很大功夫,她何其幸也。
“先生大恩,学生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李铢挑了挑眉,这木头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好了,我收集这些书只是举手之劳,你快去跟钱大小姐道个别,这几日就出发吧。”
一句话又让江三言红了脸,她讷讷两句没再做争辩,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两人没名没分没关系,现在已经议亲,且定下婚期,再推脱反而显得自己矫枉过正了。
书房,她将要去府学之事告知钱小乔,此去要四个月之久,纵使情分尚浅,心底也多少萦绕着丝丝不舍。
可钱小乔的表现却与自己不同,江三言看着眉目带笑,神色间没有一丝不舍的人,只觉的心里被人扎了一针,不痛却能使人无法舒坦。她握了握拳,重复道:“我去府学要四个月才能回来,届时稍作休息就要赶往京城。”
“嗯,一路珍重。”钱小乔浅浅点头,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讲自己也会同去京城的事,到时候再给这个人一个惊喜好了。而这段日子,她所筹谋的事也该着手布置了,江三言走了反而方便办事。
江三言噎了一下,不好意思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你这么高兴好像很希望我走的样子,一别四个月的时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若是往常,钱小乔或许能敏感地察觉到眼前这人的期待,但她此刻心中都是所筹划之事,是以只简单表示,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一路顺风。
原本还想多待几日的江三言,心底稍稍泄气,便决定第二天启程。她要振作起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儿女情长要暂且抛诸脑后才对。
翌日,江三言独自上路,钱小乔与江小丫牵手站在钱府门口,两个人笑着招手送别。她自我安慰一整晚好不容易拔掉的针,又精准地扎在了心房上,为何妹妹也这般开心?
马车渐远,钱小乔牵着江小丫的手,转身上了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我今日就带你去打狗,你要记得,聪明人不是打了狗就算了,还要学会不沾一身腥。”
钱小乔认真地看着江小丫,她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和循规蹈矩的江三言不同,有些人虽然行为恣意了些,但心里却异常传统和守旧。
而有一类人看似守规矩,心底却一点也不想墨守成规,只是差一个机会罢了,或者说只是差一个理由罢了,一个让她有能力有胆量做自己的理由。
钱小乔赌江小丫是后者。都说眼睛时心里的窗口,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譬如挣扎的不甘、譬如无声的反抗。
江小丫紧紧抓着钱小乔的衣袖,这一刻她突然好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身上有自己向往的一切,她正带自己去做那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