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江满正搬出一方小桌子坐在院中,看了眼满脸不耐烦的儿子,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道:“为父教你多少次了,再不耐烦也要藏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端着一张脸,你也是个童生了,今年就议亲吧,让你娘好好给你找一个。”
江解近看了眼厨房,江林氏正在里面做饭,他眉毛一皱,眼底刚露出一丝不满,又生生压了回去:“我想考上秀才再说亲。”
让娘去找,无知妇人找无知妇人吗?他早晚会考上秀才,然后娶个大家小姐,在县城里立足。绝不能像父亲这样,在江家村这一亩三分地做个碌碌无为的教书匠。
江满正下意识地也撇了眼厨房的方向,他对自己的发妻也不满,当初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家中又穷的揭不开锅,也不会去娶一个小地主家的女儿。
好在江林氏还算头脑清醒,知道时不时的回娘家去要些银钱贴补一下家里,且嫁妆丰厚。把家里操持的也像个样子,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
“你在读书上的天分远不如为父,甚至还不如三言那丫头,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再耽搁下去,找个你娘这样家室的女儿也难,还是先相看着吧。”
江满正给自己倒了杯茶,暗道儿子像他一样有野心本是好事,可这能力跟不上,就成坏事了,他又看了眼厨房,他们江家的孩子都有读书的天分,连江三言一个丫头都能中童生。
解近这孩子的脑子肯定是遗传自他娘,所以才在读书上不灵光,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江三言进来了。
江解近本就因为父亲说他不如江三言的话而气闷,这会脸色就更不好了。院中只有两个板凳,他与父亲一人坐一个,若是自己不让,江三言便只能站着。
江三言也没有往桌前凑,她走到一旁站定才问:“不知大伯叫我来是为何事?”
江满正瞪了眼儿子,也没责怪什么,说到底是一个丫头,站着回话就站着回话吧。他挺了挺身子,端着嗓子慢声道:“听你大伯母说,你对周家不满意,那可是个富足人家,二弟他若是尚在世,肯定会同意这么好的一桩亲事。”
周家的家底与江林氏的娘家不相上下,若不是他们许了以五十两纹银相谢,他堂堂一个秀才公才不会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江三言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江大伯过问的会是这件事,她想也没想就语气坚定道:“有劳大伯费心了,三言现在只想好好读书。”
江满正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抬头拿正眼看向了自己的侄女,他恍了恍神,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都说长兄为父,二弟走后,我也把你当亲生女儿教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容不得你置喙,回去安心备嫁吧。”
“父亲说的对,一个女流之辈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江解近冷笑一声,眼底夹杂着不屑还有一丝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