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0)(1 / 2)

公孙琢玉觉得如果能成为历史名人还是挺酷的:嗯能留名后世。

不过需得功绩显赫,身居高位者方能留名史册,公孙琢玉怕是不太行了。

杜陵春倒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想法,捏住了公孙琢玉的下巴,微微勾唇:傻子,青史不能记你一辈子,

他倾身,缓缓吻住了公孙琢玉,唇瓣微凉,停顿那么片刻才低声道:但是我能

他可以记住公孙琢玉一辈子。记得他的模样,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坏,记得他一切的一切。人生百年,直到死后带入棺中,随着尸体记忆一同腐朽。

也记得他,曾经来这个陌生的朝代走过一遭公孙琢玉黑亮的瞳仁静静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忽然抱紧了杜陵春,力道大得让人险些喘不过来气。

杜陵春以为公孙琢玉会说些什么,但事实上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紧紧锢在怀中,密不可分。杜陵春挣扎不开,无奈斥了他一句:又发什么疯。

公孙琢玉将脸埋在他颈间,轻轻的、轻轻的蹭了蹭,过了许久才抬头,慢吞吞道:哦,就是没想到原来司公也会说这种没羞没臊的情话,是不是也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杜陵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多暧昧,耳根一热:小混账,休得胡说八道!

他羞恼的想起身,却被公孙琢玉按住不得动弹,只听对方认真低声道:司公说吧,我喜欢听。

公孙琢玉说完将锦被拉上来,牢牢裹住二人的身躯,挡住了夜间袭来的寒气,毫无芥蒂的紧贴着杜陵春的残缺,恍惚间抚平了对方难愈的旧疾。

杜陵春仍旧难堪,却没有第一次难堪到近乎想死那么强烈,有的仅是微微的酸,些许的涩。最后徒然无力的抱住公孙琢玉,有一种宿命般的感觉。

公孙琢玉垂眸,轻轻与他说话:司公,若要在这个世道当一名好官,前路是否坎坷不平?

杜陵春心想他到底还是有了这种念头,一时竟也说不上讶异。静默片刻,闭眼道:你若想走,我护着你,自然一路平坦。

公孙琢玉闻言笑了笑,往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不行,司公做坏人,我也做坏人,咱们一个好一个坏,看着不像一对。

是了,一个公正廉洁的清官,一个声名狼藉的宦官,在外人眼中,怎么也牵扯不到一起,堪称云泥之别。

杜陵春捂住公孙琢玉的嘴,不想再听他自言自语的神神叨叨:安静些,睡觉。

池子里的翠羽鸭都没他吵。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只好乖乖闭眼睡觉,依旧是三秒入睡。杜陵春听得他呼吸沉稳了,这才缓缓放下手,借着朦胧的月光,在黑夜中打量公孙琢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样也好

公孙琢玉有能力做一名清官,自己也有能力护着他。官场沉浮,又有几人能像他们如此。

他做他的来时路,他全他的身后名

浅秋时节,枫叶已经渐渐的红了,枝叶伸展,险些染红天边一角。杜陵春翌日清早便进宫了,叶无痕等人被放走,自然需要有个交待,胡乱诌说他们坠崖而死又或者葬身火海,轻易便可蒙混过去,皇帝又不可能真的细查。

只是杜陵春睚眦必报,在这个时候也不忘坑洪侍郎一把,言说他看管不力,让囚犯从刑部大牢逃了出去,自己听闻消息一路追至城外,也没能把人抓回来。

他根基深厚,再则有贵妃这条裙带关系,皇帝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反而出言安抚,赏赐了不少东西,将洪侍郎好一顿斥责。

杜陵春这边在朝堂上寻洪侍郎的晦气,那边公孙琢玉已然带着衙役去了洪府,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亲自叩响了洪府大门。

看门的家丁打着哈欠来开门,心想是谁这么可恨,大清早的便扰人睡梦。谁料开门一看,却见大队佩刀衙役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家门口,不由得吓得后退了一步。

公孙琢玉一身绯色官服,身长玉立,笑眯眯的样子压根不像来找茬的:本官乃京兆尹公孙琢玉,前日发现一具被制成人蜡的女尸,经查验过后才知是洪府的丫鬟,现怀疑洪老夫人有杀人嫌疑,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洪家到底有官身,若换做平常人,公孙琢玉直接传唤到堂了,何须亲自上门。他声音不大不小,围观百姓刚好都能听见,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人蜡?什么是人蜡?

这还不懂吗,将人活生生做成蜡烛,实在是阴毒至极!

真的假的,没想到洪家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儿,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瞧瞧他们怎么说吧。

大邺律法言明,不可私自打杀仆役,倘若奴婢真的犯了大错,也需主家呈报官府,获准后才可谒杀。女尸思云并未犯错,却被无故做成人蜡,真追究起来,洪家免不了要担上罪责。

家丁一瞧见这种阵仗,慌不迭的跑进去通风报信了。洪老夫人因着时常念佛,清晨起得早些,陡然听闻仆役来报,说公孙琢玉要来捉她归案,手中的念珠都扯断了,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洪老夫人死死盯着前来通报的仆役:你说什么?

仆役噗通跪地,头都不敢抬:回老夫人,京兆尹带着大班衙役堵在了府门外,说说您将思云做成了人蜡,枉害人命,要您过堂审讯。

笑话!

洪老夫人重重拍桌,气得面色煞白:区区一个奴婢,死了便死了,他竟真的敢查上门来,这是不把我洪家放在眼里,速去请老爷回来!

仆役欲哭无泪:老夫人,老爷办差不力,今早就被陛下传召入宫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洪老夫人闻言眼中精光乍现,拄着拐杖从座位上起身,冷笑连连,面容苍老,却不见半分慈祥:公孙琢玉分明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过来的,也罢,我出去瞧瞧,看他要耍些什么花招。

公孙琢玉在门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洪老夫人在仆役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笑了笑,先礼后兵:见过老夫人,清早叨扰您了,还望勿怪。

周围的百姓瞧见这阵仗,在四周越围越多,形成了一个真空圈,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洪老夫人腿脚不便,丫鬟搬了把雕花木椅摆在门口,搀扶着她坐下。两边对峙,太阳高悬,一时竟是将这大街当做了公堂。

洪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公孙大人,老身不过妇道人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自然不敢怪罪。

她此言一出,分明是说公孙琢玉欺负老弱妇孺。

公孙琢玉全当听不懂,挥手命人将思云的尸体抬上来,亲自掀开了盖尸的白布。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具狰狞骇人的尸体赫然现于人前,将众人吓了大跳,人群肉眼可见的飞速退开了几米远。

思云的尸体一直在冰窖中存放着,身上还带着些许寒气。她双腿不自然的弯曲着,脸上布满尸斑,嘴巴大张,那裂到耳后的伤痕堪称触目惊心。在烈阳的照射下,静静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洪老夫人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面色有些难看。

公孙琢玉对着四方作揖,而后指着思云道:诸位请看,此女子名叫思云,乃是洪府的一名绣娘,刚好双十年华,谁料却被人残忍杀害,做成了人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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