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1 / 2)

公孙琢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低声道:有司公在,定然是不怕的。

杜陵春这才抖了抖袖袍,步入殿内。他瞧见严复,冷冷一笑,随后收回视线,对着皇帝拱手施礼:微臣见过陛下。

公孙琢玉有样学样:微臣见过陛下。

皇帝摆手:爱卿免礼,深夜求见,不知有何要事啊?

杜陵春道:今日微臣府中幕僚于茶楼闲聚,却无意中收到了凶犯送来的第四张书信,料想对方会再次动手,不敢耽误,特来通报陛下。

语罢将那第四张纸递给御前的人呈了上去。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小的吃惊,皇帝皱眉接过那张纸,随后又递下去给严复和唐飞霜看,面色阴沉道:此人杀心不小。

已杀了三个,现在是第四个,不知对方要杀几个才会收手。

唐飞霜竟也从刑部里拿了张纸,他从怀中拿出来,两两对比,片刻后才道:纸质相同,字迹相同,确是出自同一凶手。

杜陵春对皇帝道:微臣已调了京律司的人严加看守,那凶犯只要敢来,必然插翅难飞。

公孙琢玉心想司公,咱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对,到时候万一啪啪打脸就不好了。终于没忍住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却见皇帝坐在龙椅上,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皇帝对公孙琢玉倒是映像颇深,忽然问了一句:公孙琢玉,你可还记得朕啊?

公孙琢玉:

这不是自己审余氏那个案子的时候,在外面小嘴叭叭那个老头吗。

公孙琢玉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皇帝,震惊过后,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或有过一面之缘,瞧着陛下面善的很。

皇帝道:朕微服出巡江州的时候,曾见你断案,相当精彩,对于这件案子,不知你有何看法啊?

杜陵春看了眼公孙琢玉,下巴微抬,示意他尽管直言,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公孙琢玉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去刑部看过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皆有密集剑痕,伤口形状大小一致,说明凶手武功极高,擅使长剑,且对死者有很深的恨意

皇帝皱了皱眉:恨意?如何看出?

公孙琢玉道:凶手武功极高,本可以一剑刺死他们,却使用割面、腰斩、上吊等三种方法折磨致死,倘若不是有仇,便是生性残暴了。

严复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面露赞许,显然没想到杜陵春手下门人除了贪官污吏,竟然也有能办事的人。

公孙琢玉继续道:凶犯杀人前必送一张带有死者名字的诗词,说明做事自有一套规律,而所杀之人必然也有相同之处才会被他盯上,只是微臣愚钝,还未想明白这相同之处在哪里。

唐飞霜忽然意有所指的开口:这还不容易找么,董千里三人在民间声名狼藉,皆是欺压百姓之辈,被凶手盯上也不稀奇,至于杜司公的门客为何会收到诗词,这便要问他们了。

言外之意,宋溪堂和冷无言乃是同流合污之辈,手上不干净,连带着将杜陵春也拉下了水。

杜陵春闻言,不动声色眯眼,已然对唐飞霜起了杀心,冷笑着道:唐公子此话何意?

唐飞霜撇嘴:没什么意思。

公孙琢玉在旁边眉头微皱,总觉得凶手的目标不应该是两个行事谨慎的谋士,却一时半刻又想不明白关窍。

作者有话要说:公孙琢玉:这老头小嘴叭叭,话忒多。

皇帝:

第186章 我怜的是司公

夜已深,皇帝没有多留他们,吩咐严查凶手之后,就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回寝宫歇息了。

杜陵春双手揣入袖中,懒懒看了严复一眼。见其发须皆白,佝偻老迈,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呼百应的宰相了,唇角微勾,无不讥讽的道:严相身为百官之首,素来最重规矩,唐飞霜并非官身,本不该插手朝中事务,你将他举荐上来,不怕坏了规矩么?

杜陵春当初举荐公孙琢玉暂代京兆尹之位时,严复一口一个资历,一口一个不合规矩,现如今轮到他自己身上,倒是肯破戒。

严复已经老了,更多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避免和杜陵春起正面冲突。再加上在官场浸淫多年,自然不是冲动之辈,也不会与杜陵春争一时的口头长短。只捋了捋胡须,眼观鼻,鼻观心的道:事急从权,满朝文武实在找不出第二个破案的人,老夫只得如此,杜司公该明白这个道理。

语罢略微颔首:天色不早,老夫就先出宫了。

唐飞霜倒是有心去司公府看看情况,可京律司的高手已然齐齐调集一处,他武功算不上一流,纵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那还是杜陵春的地盘。心想着明日一早再看情况,便也转身离去了。

皇宫里的风总比外面冷些,大抵因为这殿阁太空,甬道太长,永远住不满人,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杜陵春穿的单薄,夜风将他衣角吹起,愈发显得背影纤细,慢吞吞走路时,倒多了几分慵懒的款款之意。

公孙琢玉跟在后面,步下石阶,白色袖袍被风吹得翻飞不止,低声问他:司公冷不冷?

杜陵春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冷又如何,这里可是皇宫,公孙琢玉总不能明晃晃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暖手吧。挑眉提醒道:这里是皇宫。

在下知道,公孙琢玉上前一步,侧身替他挡住了袭来的凉风,而后笑了笑,司公若冷,我替司公挡风。

杜陵春闻言顿了顿,而后偏头移开视线:随你。

手藏在袖中,指尖轻轻摩挲了一瞬,带着细微的紧张与道不明的汗意。

他们未走两步,便瞧见不远处等着一名绿衣宫女,手中拎着一个食盒。那宫女见他们走出无极殿,立刻小碎步走到跟前,对杜陵春屈膝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司公。

她是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杜陵春认得她:可是贵妃有事?

宫女摇头:娘娘听闻司公深夜求见陛下,恐您未用晚膳,便差奴婢拿了些热热的糕点给您。

杜秋晚虽盛宠滔天,可到底是后妃,平常与杜陵春也不得见,听闻他进宫的时候,偶尔会差人送些东西来。

杜陵春闻言,正欲伸手去接,公孙琢玉却已经先行接过了。他还对那宫女笑了笑:劳烦姑娘,我替司公拿着。

宫女从未见过他,但料想能跟在杜陵春身边,必是亲信。又见公孙琢玉清俊有礼,不敢多看,连忙匆匆行礼退下了。

杜陵春只能收回手,抖了抖袖子,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不出来,公孙大人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他每次叫公孙琢玉为公孙大人的时候,心中必然在阴阳怪气。

公孙琢玉摸了摸食盒,还是温热的,闻言下意识道:我分明是在怜司公。

还不是怕杜陵春提着手酸。

他本是无心,顺嘴秃噜出来的一句话,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却见杜陵春也神色怔然的看着自己。

公孙琢玉动了动唇,手忙脚乱想解释:司公,我

你什么你,杜陵春拂袖转身,还不快回马车上。

杜陵春走在前面,心中暗骂公孙琢玉是块木头。他听见这句话本该恼怒,现如今恼是恼了,却不见怒,心中蔓延着不知名的情绪,悸动且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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