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炎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不情不愿:哦。
闻炎是个聪明孩子,但绝不包括学习方面。老师正在讲的他没听,以前学过的又都忘了,相当于要从头打基础,工程量堪称浩大。
靳珩花大半个月时间把闻炎学校的书都看了一遍。职校高考的时候除了技能实操,就只用考语数英,现在补也还来得及。
你先听一遍,第二遍我会在每道题中间停顿一下,你根据听力作答。
靳珩用手机在网上下载了一套英语基础听力,和闻炎坐在书桌前,一边听一边做题目。然而后者听着手机里放的英语对话,只觉得叽里呱啦跟天书一样。
闻炎咬了咬笔盖,眉头紧皱,开始作答。
靳珩盯着他的笔尖,最后终于忍不住,暂停了听力:你听懂了吗?
闻炎掀了掀眼皮:听听懂了啊。
靳珩揽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低声提醒道:听力才放到第三题,但你已经做到第六题去了。
闻炎:
艹他妈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靳珩在闻炎衣领间嗅到一股浅淡的汽油味道,但没怎么在意。亲了亲他的耳朵,逐字逐句给他翻译句式。
例如最基础的选择问答,听力主人公和朋友去餐厅吃饭,在点饮品上遇到了难题:我想喝橘汁,但它对我来说太酸了,要不还是可乐吧,但它使人发胖,算了还是换一杯柠檬水吧,但我还是最喜欢喝可乐
几句对话来回绕,让人晕头转向。
闻炎暗自骂了一句:喝他妈的敌敌畏去。
第150章 往后余生,鲜花满路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理解这种乐趣。
靳珩每次看见闻炎被学习逼得口吐芬芳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挺有意思,只是面上不显罢了。捏着笔,一个个给他扩充词汇量,相当具有耐心。
闻炎一开始还能听进去,但到了后面,眼睛就开始发晕。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低头盯着书本发呆,然后越来越困,越来越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就在闻炎快要睡着的时候,耳垂忽然传来一阵绵密的刺痛,他一激灵直接吓醒了。偏头一看,却见靳珩正盯着自己,温热的唇就贴在耳畔。
很明显,刚才就是他咬的人。
闻炎一时难以分辨靳珩的喜怒。但别人辛辛苦苦讲课,你在底下打瞌睡确实不太好。他僵着没动,这下瞌睡虫全跑光了,试探性问道:你怎么不继续讲了?
靳珩单手把笔盖按了回去,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你困吗?
本来是不困的,但一听什么how are you的就困了。闻炎以前一直以为是刘秃子太丑,所以上课的时候学生都爱打瞌睡,但现在看来跟外貌没半毛钱关系。
闻炎摇头:没事,你继续讲。
靳珩却没继续讲了,大概看出来闻炎真的不是这块料。他把书本合上,将做了一半的练习卷折叠整理,小小一个举动却把闻炎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
靳珩道:如果你不喜欢学的话,就不学吧。
闻炎第一个反应就是靳珩生气了,下意识坐直身形,一把按住他的手:我学,谁说我不学了。
靳珩见闻炎一脸紧张,低声解释道:我说真的,如果你不想学,可以不学。
闻炎有些懵:为什么
靳珩却只说了一句话:我来学。
闻炎如果不想学,那就他来学。
靳珩从来没有要求闻炎一定成绩多好,或者考上重点名校,对方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亦不会强迫。老一辈的人都说读书才有出路,靳珩不否认这句话,但现在他和闻炎的出路是绑在一起的。
闻炎不知为什么,忽然静了下来。他睨着靳珩,凌厉的眉眼此刻竟显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半晌后才闭眼道:靳珩,我不想当一辈子混混。
闻炎以前没觉得当不良少年有什么不好,但和靳珩在一起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两个人的差距,不仅仅是成绩,还有未来。
他们快成年了,离高中远了一步,离鲜血淋漓的现实也更近了一步。
靳珩以后会考上重点大学,而闻炎所能做的只有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不至于让二人之间的差距远到可望不可即。但少年肩膀依旧被沉重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闻炎
靳珩缓缓开口,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指尖缓缓描摹着对方的眉眼,最后抵住了他的额头,垂眸低声道:别害怕。
那条路靳珩曾经走过一次。他只需沿着上一世的轨迹慢慢运转,那些曾经拥有的财富声名都会重新回到他手中。
区别在于,这一世他会带着闻炎。
闻炎不必担忧,也不必害怕,更不必强迫自己学习,因为靳珩就是他的出路。只要熬过这几年,往后余生都会是鲜花满路。
靳珩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闻炎原本一直不安的心绪诡异平静了下来。他睫毛微颤,忍不住看向面前这个时而无害时而阴郁的男子,却在下一秒就被对方吻住了。
唔
闻炎已然算是强势,但每次比起靳珩,却还是会被对方绵密的吻弄得喘不过来气。但并不想推开,那双手落在靳珩肩上用力收紧,感受着对方带来窒息般濒死的快感。
练习卷被碰散在了地上,水笔也轱辘一声滚到了角落,却无暇去管。
靳珩将闻炎压在了书桌上,力道大得似要揉碎他满身骨头,吻却依旧温柔缠绵得令人心悸,声音沙哑低沉,暧昧无端:闻炎,你在我身边就行
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这一世的路他来铺
闻炎神智涣散,双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指尖因为靳珩的动作控制不住的收紧,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末了闷哼一声,像是呜咽的小兽,红了眼尾。
靳珩将他抱下书桌,吻掉闻炎因为过于刺激而泛出的泪水。他们就像是两股毫不相干的绳子,此刻却正在缓缓纠缠成结,拧成了死扣,谁也分不开。
靳珩抱着闻炎,低低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吻着他汗湿的头发道: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闻炎慢半拍的回神:什么?
靳珩在他颈间轻嗅了两下:你身上有一股汽油味,去了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