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绥眼皮子跳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阿诺:真的假的?
阿诺看着他:我愿意为您献上生命
这句话缔结伴侣仪式的时候,每只雌虫都会宣誓,当然,是真心还是迫不得已就有待考据了,今天再次听到,楚绥心中竟有了那么些微妙的感觉。
他没在追问什么,只是道:骗你的,我对翅膀不感兴趣。
楚绥说完,闭上眼准备睡觉,阿诺看了他一眼,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垂下眼眸,悄无声息的靠过去,见后者没有反应,这才伸手抱住了楚绥的腰身,力道轻缓。
楚绥似有所觉,闭着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然后习惯性将他拉进怀里,蹭了蹭,不动了。
很多军雌毕生也得不到雄主的一个吻,甚至是一个拥抱,这种东西以前以前从未在阿诺心中激起丝毫涟漪,他亦觉得自己不需要,但当真正得到时,却又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虫族的生命太过漫长,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直前行,踏过狼烟遍地的战场,行过路尽尸骸的荒地,以至于忘了早该停下来休息。
之后的日子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楚绥也终于开始适应军部食堂糟糕的饭食,他工作还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文员部来了一位俊美的雄虫记录员,不少军雌都会假装从走廊路过,然后从窗户里偷偷看他工作。
天知道以前32楼的走廊空的能跑马,现在却挤的虫满为患,真是活见鬼,这是科莫的原话。
胆子小的军雌只敢偷看,胆子大的军雌直接自荐枕席,每天都有那么两三个故意上前搭讪的,楚绥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他肾虽然好,但应付阿诺一个刚刚好,应付两个就够呛了。
尤其是那种个儿比他高,拳头比他大,跟九尺铁塔一样的壮汉。
这天中午午休,楚绥照旧去食堂吃饭,果不其然看见阿诺也坐在里面,一次两次他还以为是巧遇,不过次数多了他就看出了那么点端倪,端着饭盘,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阿诺正欲起身,楚绥道:坐着吧,起起站站的,你不嫌麻烦我还嫌呢。
楚绥说完支着下巴,一双眼盯着他,指尖在桌上轻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阿诺见状笑了笑,将手边的饭盒打开:今天是点心,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他每天都会给楚绥开小灶,或是点心,或是水果,可能是高层特供的,反正天天都不重样。
楚绥现在已经不怎么挑食了,他夹了一块点心给阿诺,然后自己吃了一块:还行,比食堂强。
他嘴里总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依旧不妨碍别的雌虫对阿诺羡慕嫉妒恨,眼睛都绿了的那种。
阿诺只是笑看着他,正欲说些什么,不远处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循声看去,就见一名红发军雌在副官斐迪的带领下正朝这边走来,赫然是不久前出任务离开的阿尔文。
阿诺少将,您可真会躲清闲。
阿尔文找了他半天,却见他正在食堂用餐,不免打趣了那么一句,话一出口,这才发现对面还坐着楚绥,不由得面露诧异,随即反应过来,右手搭在左肩行了一个礼:楚绥阁下,好久不见,很抱歉,无意打扰您用餐。
楚绥也没想到吃个饭都能碰见这位煞神,脚步微动,下意识想走,但又觉得这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勉强按捺住想溜的冲动:没关系,如果没吃饭的话,不如坐下来一起。
他满脑子都是套近乎三个字,态度称得上一句彬彬有礼。
阿尔文倒没想那么多,毕竟上次见面他就对楚绥感官不错,闻言犹豫一瞬,然后在对面落座,如果说阿诺是冰,那他就是火,看起来隐隐走了两个极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绥不是好客的人,这显然不像他的作风,阿诺闻言似有所觉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身侧的阿尔文,听不出情绪的道:你不是只喝营养剂的吗。
言外之意,食堂不适合你。
阿尔文摊手,微微一笑:您还不是一样。
你都能来食堂,我为什么不能来。
斐迪站在一旁,看了看楚绥,又看了看阿尔文,最后又看向阿诺,莫名觉得自家少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神情淡淡,但心情显然不太妙,不由得暗自挑眉。
哦嚯。
早就叫你看紧一点,免得雄主被小妖精勾走了,现在好了吧,笑不出来了吧。
斐迪偷偷溜了,毕竟阿尔文是他领过来的,免得等会儿战火迁怒到了他身上。
相较于阿诺清冷的性格,阿尔文显然要游刃有余的多,主动聊起话题,不至于冷场:我前段时间奉命去清剿卡洛星的异兽,没想到再次回来,楚绥阁下就已经在军部任职,实在是年轻有为。
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楚绥看见他谈笑风声的样子,总是想起他上辈子一枪把那个雄虫打的脑浆迸裂,血溅当场,心里还是有点怵,全靠求生欲在坚持:比不上阿尔文少将在前线奋斗,是帝国的英雄。
阿尔文其实不大能让人看的透,看似面上带笑,但实则笑意未达眼底,而且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对雄虫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借您吉言,很快就升为中将了。
他是自由盟的首领之一,位置升的越高,权力也就越大,以后推翻制度也就更容易,而且他和阿诺年纪相仿,就已经当上了中将,这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楚绥心想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倒没注意阿诺全程静默,好不容易吃完饭,阿尔文手腕上的光脑忽然响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急事,还闪着红光,他不着痕迹用袖子挡住,起身笑着对楚绥道:很抱歉,军中有急事,要先行一步。
说完又看向阿诺:上次和您说的事已经有进展了,详细资料会发到您的星网账号。
说完这才离开。
楚绥见他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拿起旁边的杯子灌了口水,一摸后背,全是冷汗,心想这种事儿真不是人干的,再套两次近乎他得折寿十年。
他吃饱了,从位置上起身,对阿诺道:走吧。
后者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静默跟上,楚绥刚才什么消息都没套出来,难免郁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诺说着话:阿尔文平时有跟谁关系来往比较密切吗?
阿诺闻言看向他,蓝色的眼眸滑过一抹暗沉,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犹豫着问道:您是想知道阿尔文少将有没有心仪的雄虫吗?
心仪的雄虫?
什么鬼。
楚绥闻言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阿诺,而后者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姿态跟随在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见他停住,也跟着停住,并不主动询问什么。
楚绥忽然来了兴趣,挑眉道:为什么这么问?
阿诺语气平静:您似乎很喜欢阿尔文少将。雌虫总是期盼着雄主更长久的恩宠与眷顾,当青春不再,就会有更鲜活年轻的身体取代他们,楚绥如此一反常态,阿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对自己新鲜感已失。
楚绥智商难得在线了一次,仔仔细细打量着阿诺,颇为新奇的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阿诺眼睑微颤: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