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它狗眼看人低了。
牵扯到这个严肃的问题,楚绥游戏也没打了,从床上坐直身体,无意识摸了摸下巴,然后认真思索道:其实我仔细考虑过了,既然早晚都要死,那我不如在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好好享受生活,把没尝试的都去尝试一遍,这样死的时候也不亏。
系统:【】
打死它也没想到,楚绥思考半天就思考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系统只感觉这是它带过最难的一届宿主,勉强从震惊中回神,不死心的问道:【就没了?】
楚绥想了想,然后点头:没了。
系统想说那你重生的意义在哪儿?再死一次吗?身躯在房间上空飞来飞去,最后又落到了楚绥面前:【你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不觉得可惜吗?】
楚绥觉得它有病:我可惜有什么用,得别人可惜呀。
这这倒是
系统沉默良久,还是不愿放弃,再次开始尝试洗脑式教育:【你这种思想是不对的,人定胜天,你要尝试用双手去改变命运!!!懂吗?!】
楚绥心想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虽然系统没腰也没腿,但小嘴叭叭起来比唐僧念经还烦,楚绥捏了捏耳朵,敷衍它:行了行了,你别叨叨了,烦不烦呀,我再想想总行了吧。
系统莫名感到扎心:【】
说真的,它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楚绥的思绪到底还是被影响了一些,玩起游戏也觉得兴致缺缺,连打了几盘都是输,他把游戏机扔到一旁,然后坐到书桌前,打开了星网,停顿片刻,在搜索栏输入了蓝星两个字。
他不只一次输入过这两个字,已经熟悉到可以背下星网页面弹出的所有搜索结果,但除了一段字数寥寥的介绍,再就是一张模糊的图片。
蓝色的星球静静漂浮在宇宙中,白色的云层,绿色的平原与岛屿,表面大部分都是蔚蓝色的,周围是万千星辰,美丽浩渺。
楚绥静静看了片刻,心想回又回不去了,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活,古代忠烈豪杰远离故土,以自杀精忠报国,他总不可能学他们来一个精忠报球吧?
楚绥关掉了星网,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动过,直到太阳渐渐下沉,房间蒙上了一片昏暗,映上晚霞的颜色。
千百万年前的地球已经寻觅不到,可太阳却还是千百万年前的太阳,静静漂浮在宇宙中,亘古未变。
阿诺在晚上六点的时候赶了回来,径直步上二楼,轻轻推开房门,结果就见楚绥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有开灯,看不清身形,只有一抹黑色的剪影映着窗外的晚霞,侧脸轮廓俊美。
雄主
阿诺低低出声,似乎是怕惊扰了他,悄无声息的开了灯,房间终于亮堂起来,楚绥终于回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
阿诺像从前一样在他身边跪下,看了他一眼,才出声问道:雄主,您怎么了?
楚绥抓了抓头发,然后把僵麻的腿放了下来,声音懒洋洋的:没怎么。
阿诺自发替他揉腿,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那您晚餐想吃些什么?
楚绥下午零食吃多了:不饿。
阿诺闻言看了眼桌上的零食袋子,没再劝说,直到楚绥的腿不麻了,才渐渐停手,静默一瞬,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状的黑色天鹅绒礼物盒:今天路过商店,觉得很漂亮,所以买下了它,希望您能喜欢
雌虫为了讨雄虫喜欢,经常会送些礼物讨他们欢心,不过阿诺很少做这种花里胡哨的事,他一般都是把星卡给楚绥随便刷。
楚绥大概也觉得稀奇,略微挑了挑眉,然后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结果见里面是一条制作精良的银色项链,尾端坠着一颗蔚蓝色的玻璃球,交错着绿色的纹路,流光溢彩,和地球的样子竟然一般无二。
楚绥不知道为什么,没出声,神情看不出喜怒。
阿诺久未听见他的回答,内心猜测他大概是不喜欢,顿了顿,然后开口解释道:今天无意中路过星体馆,见他们正在做纪念物发售,恰好有蓝星的款式,所以就买回来了,如果您不喜欢,可以丢掉
话未说完,那条价格不菲的项链就被楚绥随手扔到了桌面,尾端坠着的球体晃动着,然后轱辘一声掉到了地板上,他把天鹅绒盒子咣一声关上,看也不看的扔进阿诺怀里:不喜欢,以后少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盒子沉甸甸的有些分量,砸在肩头的时候牵引起一阵钝痛,阿诺慢了半拍,没接住,盒子轱辘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楚绥头也未回,似乎在想事情。
阿诺勉强扯了扯唇角:很抱歉,我以为您会喜欢。
他说完,俯身捡起盒子,目光看了一圈,见项链静静躺在角落,正准备捡起丢掉,却听楚绥道:出去。
阿诺闻言,收了回手:是。
他静悄悄退出了房间,然后把门带上,无意识摸了摸刚才被砸中的肩头,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缓缓步下楼梯,把特意订做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有些事他天生就做不来,例如学着怎么去讨雄虫的喜欢。
楚绥近期洗漱的时候都是自己独自一人,阿诺替他找出睡衣,然后把床铺整理干净,走到书桌旁搜寻一圈,却没看见那条项链的踪迹,恰在此时,楚绥从浴室里面出来了,一如既往懒洋洋,脸色臭臭的。
阿诺取了条毛巾,上前替他擦干头发,握惯了各种精密枪械的手,力道拿捏起来相当精准,轻轻柔柔,不似清冷淡漠的外表。
楚绥像个大爷似的,他看了眼时间,然后关掉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我要睡觉了。
阿诺闻言以为他今晚不需要自己的服侍,正欲离开,耳畔却响起了楚绥的声音:我有说让你走吗?
阿诺脚步一顿,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惹了他不快,于是又重新跪了下去,膝盖与地板相触,发出一声闷响,身躯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很抱歉,请您惩罚
楚绥顿了顿,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听出了一丝兴味:鞭子都丢了,让我怎么罚?
阿诺顿了顿,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双手递给阿诺,声音低沉清冷: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用军刃。
楚绥没接,他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阿诺,然后伸手攥住他的军装领带,一个用力就迫使对方靠了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那种东西?
阿诺脖颈处传来一阵窒息般的感觉,头发也狼狈耷拉下来一缕,他无声攥紧床沿,艰难稳住身形,心想今天怎么都逃不过一顿打罚:很抱歉,是我自作主张,请您惩罚
楚绥嗯了一声:是该罚。
阿诺无声松开手,床沿多了几个深陷的指印,他将军刀递给楚绥,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他:您可以用这个。
他的身体已经准备好迎接那种锋利的疼痛,然而下一秒,手中的军刃就被雄虫扔到了远处,紧接着身躯被迫前倾,落入了一个温热且陌生的怀抱,随即头顶响起了楚绥略有些不虞的声音:我说过不打你了。
阿诺紧贴着他的胸膛,闻言顿时心跳错乱,只觉得脸侧有什么冰凉微硬的物体刮擦而过,仔细一看,却见是今天自己送的那条蓝星项链,不由得怔愣出声:雄主,您
话未说完,视线天旋地转,身躯陡然陷入了柔软的床铺,楚绥欺身而上,莫名想起那天阿诺中了药物,在他身下哭红着眼呜咽的样子,垂着眼道:礼物勉勉强强,就不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