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你之后饿的不是胃,而是另一个地方……
翟原苦笑着想,有些忿然地咬了一口她泛红诱人的粉颊,骤然松开手,步履狼狈地往浴室方向走,抛下一句话:“你先吃东西,我去冷静一下。”
冲进浴室,翟原腿有些发软,撑着镜面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下一秒他立刻后悔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蒙蒙水雾还未散去,每一个空气因子里都是她的味道,清新的微酸的水果香气萦绕飘荡,刚稍稍平复的燥热再次熊熊燃起,男人挫败地朝墙上击出一拳,扯开外套领带,踏进浴缸将冷水开到最大,从头浇至全身,捏着拳咬牙站在冰冷的水中,等待体内骚动重新蛰伏……
天知道他在最炽热的那一刻有多想顺势探入微敞的浴袍领口!天真无伪,自然散发的诱惑险些令他彻底失控!然而冲动的念头迅速被压下,男人多年训练有素的冷静及时救场。
比起纵情占有,他更害怕伤害她。
身体疯狂叫嚣着向她索求更多,理智百转千回,彷徨不前是出于想要呵护珍惜她的执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有多别扭,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清冷面具下的灵魂有多脆弱。
关掉水阀踏出浴缸,透过雾气迷蒙的镜面,翟原看清自己脖颈蜿蜒的那道丑陋伤疤,他眼中飞快掠过一抹阴鸷,晦涩地垂下眼,顺手将湿发抹至额后。
咬着筷子,黎幽坐在餐桌旁,脸红红地胡思乱想了半天,拍拍自己脸颊,指着鼻子喝令自己冷静下来:“你的理智,你的镇定自若呢?都被狗吃了?不许发花痴,不能堕落为色女!”
结果下一刻,她听着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前,手忙脚乱差点儿跌下椅子。
筷子咣咣掉地,黎幽匆忙捂住口鼻咽下叹息与尖叫。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他怎么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出来!
衬衫过水后半透明地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底下轮廓分明的肌肉,表情端凝的禁欲感与爆棚的男人味肆无忌惮辐射开来。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还有另一个说法——湿身诱惑?!
鼻腔有点儿发热,黎幽狠狠地扭开头不敢再看第二眼,吧嗒吧嗒杀进里屋扯来浴巾,远远地抛进他怀里。
“快擦一擦,感、感冒的话怎么办!”
偏生某个男人毫无自觉,拎着毛巾迷惑地眨眼,向她投来求助的视线。
黎幽扶额无言。
性感与天真毫无违和感混在一起,这是在造孽啊!
那天翟原顺理成章在黎幽家留宿。
偌大个人乖乖的抱着被子钻进沙发,黎幽看得有几分不忍,咬唇纠结了半晌,指了指自己卧房,勒令他转移阵地,美名其曰:“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我来睡,你快进去,不是当了一天空中飞人很累了吗?”
关了灯,客厅里只映出窗外遥远夜灯投来的影子,黎幽闭上眼好一阵子又睁开。
睡不着。
一个人居住了多年的领地被另一个人侵入,陌生的气息,如牛毛针刺,黎幽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然而很快她自己摒弃掉这种防备的念头。
独自生活太久,寂寞如影随形。
不是不难过的,特别是生病伤痛时,形单影只格外神伤。
既然决定服从内心的指示,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黎幽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要改掉很多一个人生活留下的陋习,软化外表那层硬壳,敞开自己的情感、内心、灵魂和居住地,接纳另一个人……
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艰难?
大概是那个矛盾的男人有某种让她无力抵抗的魅力,像是认识了若干年的陌生人,不知不觉蚕食掉她自以为坚强的心篱,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深深扎了根,巍然屹立。
像一株迎风招展的大树,安静可靠。
脸在枕头上蹭了蹭,黎幽唇角泛起浅浅笑容,在朦胧梦境中也有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于岁月流转之中为她遮风挡雨。
一墙之隔的翟原坐在床沿径自出神了好一阵子,才小心地倒入柔软的床。
枕头上是黎幽的味道,很好闻。
被子上是黎幽的味道,很温柔。
整个卧房满是他的黎幽生活过的痕迹,处处都能看到她或匆忙或悠闲的影子。
在床上侧身将被子抱个满怀,翟原打从心底满足地喟叹。
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兴奋,精神却懒洋洋地沉醉在如影随形的宁馨气氛中。
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动了动脑袋,余光被房间一角柜子里垂落的银光攫住注意力,翟原翻身坐起,赤足走过去察看。
那是一条银色的链子,翟原心中一悸,有些急切地抬手拨开挡在上面的几本书,看清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方形木盒,盖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圆滚滚的一个金属小球。
原来……它们在这里……一直在她身边。
这些年,她看着它们时会是什么表情?她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将它们妥当安放?
翟原很想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放在门把上的手怎么也按不下去。
在她的问题上,他有太多迟疑与忐忑。越是靠近,越是开不了口。
挡住眼睛,高大的男人在黑暗中佝偻了脊背,顺着墙缓慢滑坐在地,手心紧紧攥着那条银色链子,许久许久……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个男人神色匆匆地走进高级病房区,一名小护士被他撞了个趔趄,那人眉毛都没抬一下,瞅准走廊尽头那间病房跑去。
“你着急忙慌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乌丕言呸了一口,甩上门换上不正经的表情,挨近了小声问:“是不是又想……”
“想你个大头鬼!我问你,你说要从那个女人身上榨一笔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弄到手!”拍开男人伸出来的手,女人柳眉倒竖。
“说起这个老子就一肚子火,我派去盯梢的弟兄说那女人居然不见了!一群酒囊饭袋,不中用的东西!”